“我、我也是幾家人當中的一員，你不能，不能對我做出什麼……”小五的語調越來越害怕。

    “你讓我走吧，我回到萬家村，進行血誓，絕不說出所有事，在那裏終老一生！”小五咬著牙說。

    王文先這時候說話了：“血誓，是給詛咒過的，你別輕易起誓！”

    小五語氣反而放鬆了：“我知道，所以我才起誓！求你放我走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文先靜了一會，說了聲：“你走吧！”

    小五一聽，飛也似地從他身邊衝了過去，快得象一陣煙，消失不見。

    這時候，我已經象墜入雲霧裡一樣，小五怎麼會在這裏出現，他跟王文先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他走了，你該出來了！”王文先盯著我藏身的角落。

    他發現我了！我下意識地想逃。

    雖然一路上咬牙切齒要找他報仇，但他在我心中，已經烙下不可戰勝的印象，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不敢跟他面對。

    我迅速掉轉頭，往街上人多的地方，拔腳便跑。

    跑過了幾個街口，正要定下神來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懂得流影諸多法門？你姓什麼？！”

    我心裏震撼不已，也不管他，又繼續往前跑，跑出了不知道多遠，身邊的人，從多到少，又從少到多，估計咸陽城的這條馬路都跑盡了，心中忽然覺得他不在了。

    “終於擺脫他了！”心裏一鬆。這種感覺不會錯的。

    果然，停下來後，王文先沒有再出現，也沒有了任何資訊。

    “小五為什麼會到這裏了？看樣子，他在這裏，比我還早，這是怎麼回事？！”我馬上意識到這是關鍵所在。

    秦嶺深處山洞中的小五，還在嗎？

    回去看看！我翻山涉水，又回到秦嶺深處的乾坤之心，猴王倒真靈敏，一下子就從林中撲出來，跳上我背上。

    我卻無心理會了，找到藏著小五那個山洞，搬去外面的石塊，看到裡面的小五，赫然躺在地上，栩栩如生！

    小五不還在這裏嗎？咸陽城中那個小五，是什麼人？！我將用石塊又將洞口堵上，張眼望天，思想都麻木了。

    猴王好象很奇怪地看著我，那些猴子，好象也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沒有敢弄出什麼聲音。

    “猴王、猴王，兩個小五，猴王，猴子，猴……”

    人猴！兩個小五，有一個是人猴！必定是這樣，張家村、嫦娥奔月、幽都，那裏都有人猴！乾坤之心，也有！

    王文先早跟我說過，在這裏，人猴能殺掉龍涎，只是我不上心！

    人猴能殺掉龍涎？那殺掉龍涎的，是人猴？！

    按這樣說，山洞裏這個小五，與我一起要“殺掉”龍涎，他就是人猴？

    我呆呆地看著面前一群猴子，它們會不會也是當年的人猴，如張家村那些人一樣，退化成了猴子？！

    我心裏的驚悚，此時已經無法形容。這些，以前都是人？

    “猴王，你、你們，以前都是人嗎？”我抖顫著、嘶啞著對猴王說。

    “呀依……”猴王長叫了一聲，不知道是否認還是承認。

    殺掉龍涎的，是人猴，我也參與了殺龍涎，我、我、我也成了人猴？！

    最不敢想到的，就是這個。

    我是人猴？我是一隻猴子？我是一隻會慢慢退化的猴子？！

    “啊——！”

    我禁不住朝著天上，用盡全身能用的力氣，吼叫了起來！

    就象張家村外面看到的張仁，就象在嫦娥奔月裡面的公猴……幽都裡面的人猴……

    我竟然會變成這樣的怪物？！

    我默默地重新將洞口堵上，麻木地走到外面，全身就象被抽空一樣，什麼都不會想了，攤在地上，望著秦嶺絕頂的風雲，又聚又合，又起又降，又明又滅，漸漸地迷糊了……

    等我醒來時，頭上正下著傾盆大雨，那些猴子居然也靜靜地圍在我身邊，不吱一聲。

    “你們是不是也認為，我會變成跟你們一樣的同類？！你們是準備歡迎新同伴嗎？！”我想大聲怒叫，但聲音是那麼的無力，全身發軟。

    猴子一驚而散，猴王卻很淡定，沒有走。

    它早已在我身邊放上了一些野果，我抖顫著拿起來，冒著雨，吃了一些，體力感覺恢復了很多。

    “呀依——”猴王輕輕地叫了一聲。

    仰起頭，天下一條條雨絲飄落，周圍陰沉沉的，分不清是什麼時分，只知道還是白天。

    “我是誰？！我是什麼？！”腦裡不斷的纏繞著這個問題，打在頭上臉上身上的水滴雨線，令沸騰了的腦袋冷靜了一些，也清醒了一些。

    “有兩個小五，就一定會有兩個張釗，想知道是不是變成了人猴，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到另一個張釗，如果另一個張釗不存在，那我只是樣貌、氣質有些變化，而張海本是我的同宗先人，就象真的跟他很象，其實也沒什麼。我現在的思想，還是張釗，我還是我！”

    去找另一個張釗，這是目前最重要的，如果這人真的存在，他是不是完完整整的那個我，還是也發生了什麼的變化？

    想到這裏，身上忽然又有了力量。

    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我開始計劃著跟著要做的事。

    “要修理一下容貌，將長髮留著，掩蓋以前的樣子，這樣行事張便，還要弄個假的身份……”

    下山時，經過那個自己設下的三重八卦陣時，我想到：

    “除了自己外，誰能這樣破掉這陣？另一個張釗，真的存在？！”

    下山後，最先做的，是買了衣服，理了個發，將全身上下整理一遍，再買了臺手機……錢還真是個好東西，我甚至在街上的小廣告上，找到人辦了個假的身份證，姓名是雷小張，地址卻是大理，剛從大理過來，就用那裏的地址了。

    “我在網上的那些銀行卡、QQ……不知道有沒有人動過，這可是個重要的線索！”猛的想起這個。

    要是那個張釗真的存在，他一定會動用的。

    找了個網咖，登陸上去一看，不管是銀行卡和QQ，都沒有登陸過的痕跡，上一次登陸的時間，是在貴州遵義，那時候，我在銀行卡上取過一次錢。

    這個發現，真令我驚喜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