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翻身而起，順手拿起旁邊的斷掉木桌腿往外衝。

    “大佬！我來幫……”

    話說到半路，就被堵在門口的三藩市老百姓臉上真摯的笑容給堵了回去。

    每個人的手上多少都拿了些東西，有人很務實拿了紅果果的票子、有人拿了些雞蛋、有人還拿了一筐蘋果……

    總之每個人來這裏的目的都是爲了感謝他們。

    天堂和地獄的差距大概也就這麼回事了吧。

    徐坤看到人群中好幾個熟悉的面孔，當時在五一廣場上他被女老人誣陷成妖道的時候，就屬他們嚷的最兇，說要燒死他！

    而今臉上猙獰的表情沒了，取而代之是一臉真誠的感謝。

    徐坤心裏頭彆扭得慌，面上還是保持微笑，“……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大家不用謝，還是抓緊時間跟外面聯絡，是時候重新災後重建了。”

    打發走感激的一波人。

    沒多久，又來了更多感謝的人。

    徐坤同樣看到幾張曾經嘶吼著到青筋暴出要“燒死他”的熟面孔，現在又看見他們臉上淳樸真摯的感激，心裏只覺得涼嗖嗖的。

    完全不覺得高興，只覺得人性的兩面性真的讓人毛骨悚然。

    爲了防止下一波感謝的人到來……

    徐坤跟歐陽凌只能換個地方躲起來了。

    兩人坐在五一廣場旁邊的一棟房屋的樓頂，放眼望去地震中的三藩市到處都是廢墟，只是每個地方都能看見忙碌的人們。

    他們在廢墟里敲著、打著……

    每個人似乎都在爲了這座城市重新煥發生機而努力。

    “大佬，你說的沒錯，人類的確是忘恩負義的。”

    徐坤拖著腮幫子看著底下忙忙碌碌的人們，笑著嘆道：“就算是這樣，他們也在積極努力的生活著，就這點來看，其實也是有那麼點的可取之處吧。”

    “……”歐陽凌表情十分漠然。

    顯然並不認同徐坤對人類存有的半分好感。

    徐坤幽幽的嘆了口氣，“但是你也給我提了個醒，就是該防備的時候還是要防備，千萬不要因為對方是個老人家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只要是人，可怕起來真的是令人心驚膽寒啊。”

    歐陽凌冷冽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詫異，似乎很意外他會這麼說。

    “幹嘛？”徐坤哭笑不得，“在你看起來我就這麼缺心眼？人家對我喊打喊殺的，我還要抱著普度眾人的態度去對人家？!”

    說著，他拍拍歐陽凌的肩膀，“我是不知道原來的我是什麼樣，但現在這個社會跟原來不同，我也不是什麼聖人，說真的，我比較想當睚眥必報的小人。”

    歐陽凌眸光一凜，“你怎麼……”

    “我怎麼發現的？”

    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徐坤失笑道，“大佬，難道你沒發現，你都是把其他人當成空氣嗎？唯獨對我這麼……好，多少我也能猜到一點吧！”

    他又不是無知的少女，好歹也是混跡江湖二十幾年的老油子了。

    這點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以後怎麼見人？

    歐陽凌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徐坤也不著急，擺擺手道，“一目五先生沒了，籠罩著三藩市的鬼氣也消失了，我們也算是功德圓滿，咱們走吧！”

    說著轉身學著武林大俠的出場想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結果，腳下被石頭絆住，踉蹌著走起了魔鬼的步伐。

    歐陽凌及時扶住他，“小心。”

    徐坤偷偷觀察大佬的表情，見他並沒有發現自己裝逼失敗的樣子。

    心下鬆了口氣，重振旗鼓，“沒事，走吧！”

    隨後兩人就默不作聲的離開了三藩市。

    鄭悅同樣也跟徐坤的感受一模一樣，畢竟她也是曾經要被燒死的其中一員，面對那些人前後截然不同的兩幅面孔，有些不堪重負的感覺。

    她當下就決定等救援的醫療隊伍來了之後，她也要離開三藩市。

    來的時候，徐坤走的是山路，各種崎嶇。

    回去的時候，他還一本正經的跟歐陽凌研究路線圖，根據來的經驗制定出一條少塌方、少懸崖、更安全的行進路線。

    歐陽凌耐心的聽完，“你要走山路的話，我讓他們回去。”

    “誰回去？”

    說著，就見遠處飛來一家純黑色的直升機，看過去就各種的高大上。

    徐坤震驚的瞪大了眼，“大……大佬，你說的該不是那架直升機吧？”

    歐陽凌微微頷首，“家族配的，你喜歡給你。”

    “不用不用……”徐坤倒是想要，可他現在都是租房住連個停的地方都沒有，拿回去也只能在空中盤旋直到油量耗盡了。

    坐上大佬的直升飛機準備起飛。

    徐坤頭回坐，還有點小興奮。

    對比起上了直升飛機後就冰封的歐陽凌而言，簡直像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市民。

    徐坤只能暗暗興奮，不能太丟人了。

    外頭木城揮舞手興高采烈往這邊跑來，“老妖怪！坤坤！等等我啊！”

    徐坤剛想說，“等……”

    歐陽凌直接扔出裹著冰坨子的一個字，“走。”

    司機恭敬點頭，“是，家主。”

    說完，飛機就無情的起飛把木城給留在地上跳腳。

    徐坤愛莫能助當中還多了一絲幸災樂禍，不是運氣好嗎？那你就自己出去吧！

    直升飛機一路暢通無阻。

    六個小時後，他們就到了帝都。

    直升飛機停在一處高樓大廈頂層的停機坪上，那裏還烏泱泱的站了一群黑色制服的人，打眼看過去有點像某個銷售部全體成員，其中有四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看年紀應該是土快埋到頭髮絲上的人了。

    徐坤顛的有點難受，停穩後就想下去。

    “等等。”歐陽凌拉住他的手腕，“等一下，再下去。”

    徐坤看了眼門外的那群人，眨了眨眼睛乖乖呆在直升飛機上沒動。

    隨後，歐陽凌下去剛好擋住裡面偷看的徐坤。

    站下去的一秒。

    銷售人員們齊刷刷的跪下，以一種很古老的姿勢朝他行禮。

    徐坤從縫隙裡看到，頓時有點傻眼……

    大佬到底是什麼身份？

    感覺好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