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年紀花白的中年婦女，跪在地上爬到徐坤的面前，雙手合十哭著向他不停的作揖。

    “大仙，大仙，我一家老小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自從他們走了之後，我沒有一天睡得著，只要閉上眼我就能看到他們，求您幫我看看，他們那邊好嗎？”

    其他人多半也是在地震中失去親人的，想讓徐坤代問他們親人在那邊好不好。

    徐坤心生不忍，想著就這麼幾個，要不然就答應？

    “這……”

    “我說過，有什麼事等明日再來。”

    歐陽凌一席青色長袍站在徐坤的旁邊，自帶一股子不威自怒的威嚴感，還有周身縈繞的仙氣兒。

    他說出來的話，比徐坤這個穿著現代裝的痞子有效果多了。

    中年婦女和她身後的那些人連連告罪，跑得比兔子還快。

    望著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相互扶持走遠的一行人。

    徐坤心裏頭難受得慌，笑道，“其實替她們問問也沒什麼，這點能耐我還是有的。”

    “一個暫且無妨。”歐陽凌聲音微涼，“但這三藩市受災民眾數萬，若每個都來求你，你當如何？”

    “……”徐坤訕訕笑了下，沒吭聲。

    如果真是這樣，他身上這點能耐早就消耗殆盡，搞不好小命都得沒。

    歐陽凌似是想起什麼，眼神變得冷戾，“人心不足蛇吞象，偏偏人就是慾望難填，你莫要對人太過心軟，最後又傷了自己性命。”

    “又？”徐坤失笑，“我什麼時候也幹過這種蠢事？”

    “感慨而已。”歐陽凌眸光晃動了一瞬，說話語氣跟往常一般清冷，似乎並不是有意暗指什麼。

    徐坤督了他一眼，抬手伸了個懶腰，“那有什麼辦法，我這人太心軟了，以後你多看著我點，讓我別犯渾不就好了。”

    玩笑話而已，他也沒在意歐陽凌會回答，打著哈欠回了帳篷，“困死了，咱們明天再商量演戲……”

    歐陽凌站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眼眸深處壓抑著熾熱的情感，四周縈繞的又是刺骨的寒冰，兩者激烈抗衡著……

    最終，寒冰蓋住那股熾熱，漆黑的眼眸內清冷一片，看不見情感的波瀾。

    **

    徐坤躺在睡袋裏，滾來滾去睡不著。

    閉上眼就是那些該死的鬼魂記憶，那條淌滿了血的街、那堆積如山的屍體、那懷抱著孩子跳進自殺的年輕女人……

    “我去！”徐坤長嘆了口氣，腦子裏裝這些玩意兒，他能睡著纔怪。

    迄今為止，他跟老狗接的都是很普通的案子，撐死了也就是女人一生活的不容易死了不甘心，在家裏遊蕩不肯走之類的。

    通常只要嚇唬一下，就完事兒了。

    哪像這次，這麼大場面……

    “睡不著？”歐陽凌側身看他。

    這個人躺下跟站著一樣，規規矩矩的，像個從封建教條主義下成長的人。

    偏偏這麼無趣的人，居然還長了那麼張英俊帥氣的臉！

    徐坤氣悶磨牙，又瞅了眼歐陽凌，看到他的眼睛清清冷冷，毫無波瀾。

    可這雙眼睛卻讓人……

    有時候感覺有點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