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有些震驚，讓他學法術可以，讓他解決道法高強的對手可以，甚至現在他拉幫結派和世界為敵，他覺得都可以。

    但是現在他要做的事情，竟然是教會一個機器怎麼去死，並且讓他自己學會自殺。

    王安覺得這個難度有點大，他看著一臉自信的張揚只覺得頭有些疼。

    沒想到王安剛剛有了這種焦慮的情緒，張揚就把這種情緒直接從他的身體裡給掏了出來，王安是真實地看見了自己具象化的情緒，是一團深棕色的煙霧，然後直接被張揚拿出來放進了圓球的表面。

    而圓球的表面就像是一個什麼水都吸收的海綿，很快圓球就變成了淡淡的棕色。

    張揚看到了圓球變色更加有信心了，於是他便淡定地坐在地上，並且也邀請了王安坐在地上，“接下來我們玩幾個問答題。”

    “如果你感到悲傷，你會如何選擇你的人生？”

    王安看著張揚的口型回答道：“我會選擇結束我的人生。”

    “你為什麼會悲傷？”

    “因為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存在的意義重要嗎？”

    “非常重要，這是我存在的理由。”

    “你現在感到悲傷嗎？”

    “我現在沒有存在的意義，所以我感到悲傷。”

    “死亡的辦法是什麼？”

    “切斷我的生命來源。”

    “你生命的來源是什麼？”

    “供給品，補給物。”

    “如果恢復供給，你還會死亡嗎？”

    “不會。”

    “那麼怎樣才能真正死去呢？”

    “清除所有資料，物理性傷害核心CPU。”

    “可以自我防衛嗎？”

    “不可以。”

    問答題小課堂結束之後，張揚立刻就把問答的資料全部都發送給了這個白色的小圓球。

    白色的圓球吸納了這個資料和邏輯之後，立刻就自行銷燬了。

    王安看著張揚竟然覺得有些佩服，這樣的人怎麼會就那樣無辜地死在了廁所裡呢。

    很快王安聽到了外面的響動，王安想他的這段邏輯，大概就是一種病毒性的語言，讓所有的程式都開始了瘋狂的自毀模式。

    這一會兒晚安算是相信了，抑鬱症是會死人的，而且不僅能夠害死人類，連人類操控的人工智慧竟然也是能夠被抑鬱症給操控的。

    張揚笑著問道：“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抑鬱症病人的邏輯其實是一種無比合理的錯誤邏輯。從因果關係和邏輯條件上來看，抑鬱症的情緒因果是合理的。但是她忽視了一個叫做可能性對比，還有發生機率的事情。”

    如果你告訴人工智慧，“存在的意義有多種形式，悲傷的解決方法也不止死這一種，它立刻就不死了。”

    王安被張揚的話逗得捧腹大笑，“也就是說格局大，看到的選擇多，看到的可能性多，纔不會被抑鬱症支配，對嗎？”

    張揚仔細觀察了一下新派來的這個人工智慧資料採集器，發現他們進入的埠其實也是有跡象的，於是便在人工智慧裝置進入的那一剎那立刻跟了出去。

    王安也立刻跟著張揚離開了這裏，這一次他們看到了一個像是倒置的大樹一樣的機構，所有的細節末梢都是控制著一組活體人腦的資料，而現在他們看到的則是一棵大樹正在潰爛。

    “人工智慧001號激勵引擎正在自毀。”

    王安看著正在不斷折斷大樹的人工智慧，竟然有些感觸，每一個樹枝都是一組活體大腦採集器，他們轟然倒塌的時候，彷彿都是無數的資料在消失，無數的程式碼摔成了碎片。

    張揚向上攀爬者，彷彿是要爬到最頂上的控制中心去，他依然很害怕人工智慧會開啟自我保護的模式。

    “你走吧，你的自毀會讓你直接從這個大腦中醒過來，因為你的採集器早就毀掉了。”

    王安伸出自己的手，他本想立刻就讓自己離開這個環境，卻還是停住了手，他對著張揚說道：“其實很幸運能夠遇見你，我也曾猶豫是不是要和全世界為敵，但是現在我不猶豫了。”

    張揚看著下面的王安，那個一直作為團隊首領的人，正在仰視著自己，他的笑容很乾淨，讓人看不出他曾經經歷了怎樣的是生死打殺。

    “不猶豫是一件好事，你想明白要怎麼做了嗎？”

    王安對著張揚敬了一個禮，“我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做到極致，就像你這樣毀掉這個恐怖的人工智慧，公司的員工不能在這樣被夢想和激勵洗腦了，他們應該學會休息，學會生活，不用和你一樣年紀輕輕就病逝在崗位上。”

    張揚打了一個響指，王安也恰好把手插進了自己的心臟，同一個瞬間，人工智慧的世界坍塌，而王安也在現實的世界裏醒了過來，他拔掉身上的導管。

    只看見顯示螢幕變成了冷靜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