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上前察看，他脖子處一道猙獰的傷口，是割裂傷，其深度差不多到達半個脖子的寬。

    從左向右，割斷了頸部大動脈，也割斷了食管和氣管！

    他不一定是死於失血過多，很有可能是頸動脈涌出的鮮血嗆入了氣管，因此導致窒息而亡。

    我來得太晚，儘管血液還在涌出身體仍然保留著餘熱，但胡家軍的瞳孔已經放大，心跳已經停止，再者這般大的出血量任何搶救措施都是徒勞。

    哪個混蛋乾的！

    我一拳打在身邊的柱子上，氣憤不已。

    城隍廟還是幾年前的模樣，兩根頂樑柱，一套供奉臺，上面擺放了一座半人高的神靈銅像。

    將胡家軍的屍體放下來，讓他平躺在地上，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輕地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我在心中說道。

    哐啷！

    一個聲音打破寧靜。

    “誰在哪！”我看向神像的方向，聲音好像是從那個後面傳來的。

    自從進入村子，我就感覺很不自在，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自己。

    我站起身來，一步步靠近神像想要看個清楚，突然神像的眼睛恍然一轉，似乎活了過來。

    “何方妖孽！”

    我抄起柴刀朝神像的臉部甩去，砰！一聲悶響，神像向後倒下，它的後面空無一切。

    但下一秒，狂風吹來，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遮天蔽日！

    哐哐！

    木門、窗戶在狂風中作響，懸掛兩旁的幡布被掀起幾米高，灰塵飛揚到空氣中，使得視線變得模糊。

    “一股死氣在靠近！”

    我一手遮擋眼睛和口鼻，耳邊聽聞蘇清瑩道。

    隨即，砰砰幾聲過後，整個城隍廟的門窗全部關了起來，封得嚴嚴實實，只能透過破爛的窗紙看到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

    短短几十秒，從白日到黑夜。

    看來，有一場硬仗。

    我的手已經悄悄捏起一張符紙。

    “別躲躲藏藏的，出來吧。”我道，想來這一切就是個陰謀，利用胡家軍的訊息引我來的陰謀！

    咯咯咯。

    一個老婆婆笑著從神龕後出來，正好取代了神像的位置，她滿臉皺巴巴，背部艱難的彎曲，拄著一根柺杖，雙手如干柴般。

    乍一看我竟認不出來，但藉着被突然點燃的白燭我終於看清了她的全部面目。

    她就是胡家軍照片上的人，也是曾經主持我和蘇清瑩結陰魂的神婆！

    記得幾年前她雖然是神婆，但遠遠沒有這般蒼老，看起來也就五六十歲，頭髮還沒有白光，可這次相見，她就像個百歲老人。

    想起蘇清瑩死氣靠近的話，我拿不準眼前的神婆是個什麼東西。

    “子遜啊，乖，過來，到婆婆這裏來。”

    她看著我露出和藹的微笑，招手，就像小時候抱我、給我吃糖那樣。

    我不傻當然不會過去，但腦這麼想，身體卻誠實的很，居然一步步向前邁去。

    蘇清瑩大為詫異：“子遜你幹嘛？別過去啊！”

    我！

    我也不想啊！

    看著神婆的臉，我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到婆婆這來……到婆婆這來……

    極具蠱惑力的聲音，溫柔似水，如母親呼喚自己孩子般……

    看著看著，我迷迷糊糊的沉淪進去，神婆的形象演變成一個年輕的女人，陌生的形象但心底卻有著一股說不清的依戀。

    “媽媽。”

    不知什麼原因，我竟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