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醫院，本想著或許會在那個地方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線索，卻沒料到會這樣的結果，草草結束偵查。

    “這個案子，徹頭徹尾都摸不著頭腦。”

    我心煩意亂地揉了揉跟鳥巢差不多的髮型，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如同籠中的困獸，絲毫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突破口。

    以往若是有蘇清瑩在，最起碼還有個好商量的伴，現在自己孤軍奮戰，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至極。

    “您好，請問你是蘇清瑩的家屬嗎？”

    我聞聲抬起頭，正好跟迎面走來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撞在一起。

    “是，有什麼事嗎？”

    我暫且將那些破事拋之腦後，神情肅穆地望著站在跟前的醫生。

    “有些話，在這裏說恐怕有點不合適。不如去我辦公室再慢慢談吧。”

    醫生語重心長的話語，多少讓我心頭一沉，隱約感覺到蘇清瑩目前的病情，恐怕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地好。

    待醫生把辦公室的門一關，我放在身側的雙手交織在一起，略顯不安地舔了舔唇。

    “其實，蘇清瑩的病情原本已經好轉，可剛纔我去查房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她的情況突然間惡化，比之前送到醫院來的病情還要嚴重。”

    “怎麼會這樣。”

    我微蹙起眉，腦海不由地浮現之前碰到的陌生老頭。

    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寓意著什麼？

    又或者，是因為我打車獨自去那個地方查詢線索，觸犯什麼東西。

    我沒什麼頭緒地抓著頭髮，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放棄調查這件事，等蘇清瑩平安出院，再商量是否繼續。

    畢竟，我不能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種無底洞的調查。

    “醫生，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她，至於醫藥費的事情，你全然無需顧忌。”

    就算咬牙勒著褲腰帶，我也要把醫藥費籌出來跟蘇清瑩治病。

    “我知道你迫切的心情，身為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責任。蘇清瑩是我的患者，我應當全力營救。關於病情的發展狀況，我會第一時間告知你。”

    看著眼前這個年齡跟我差不多大的男人，我倏然起身，畢恭畢敬地朝他深鞠一躬。

    “蘇清瑩，就拜託您照顧了。”

    我相信，蘇清瑩可以平安度過這次危機。

    要知道，我跟她並非普普通通的凡人，而是陰差使者的存在。

    坐在辦公室跟蘇清瑩的主治醫生大致聊了一下蘇清瑩的治療方案，等窗外的天色差不多暗下來，我才起身離開辦公室，準備去病房看望昏迷不醒的蘇清瑩。

    病房門虛掩著，我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伸手推開。

    寂靜的病房內，唯有擺放在床頭的心電圖儀器發出刺耳的聲響，每一下仿若敲擊在我的心尖上，讓我每往病床走近一步，心情複雜。

    躺在病床上的人兒，那張恬靜的臉龐，好似睡著般。然而，蒼白如紙的臉色，映襯著憔悴的輪廓，莫名惹人心疼。

    我雙手放在膝蓋上，暗自嘆了口氣，坐在擺放在床頭的椅凳。

    “你知道你躺在這睡多久了嗎？”

    我神情複雜地盯著她的臉，真希望下一秒她能猛然睜開雙眼，笑吟吟地告訴我，這一切僅僅是一個天大的玩笑罷了。

    然而，冷漠的現實還是毫不留情地砸中我，頓時讓我無所適從。

    我坐在床旁自言自語地跟蘇清瑩講述，困擾我許久的煩惱。

    儘管我不知道她是否聽見，但現在的她，就如我的傾聽者，讓我能隨心所欲地傾吐自己的不快。

    一個月後，蘇清瑩平安出院。

    自從那天主治醫生通知我，蘇清瑩病危後，我就再也沒有想去徹查古宅的事情。而蘇清瑩隔天便被醫生控制住病情，好似前一日的病危，形同噩夢般，轉瞬即逝。

    “清瑩，你還記得你出車禍前，有發生什麼看起來不尋常的事情嗎？”

    等把蘇清瑩帶回家，我纔跟她提起車禍發生的細節。

    “什麼車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清瑩一頭霧水地望著我，好似並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難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醫院的？”

    我微微驚愕地跟她對視，實在沒有想到她竟然徹頭徹尾地失去記憶。

    “明明醫生跟我說，後遺症不會這麼嚴重纔對。”

    我小聲嘀咕著，順勢起身給蘇清瑩倒了杯牛奶。

    “這樣，我可以引導你，你仔細想想住院之前最後一幕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蘇清瑩從我手中接過牛奶，小小地抿了一口，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那天早上，我接到一個自稱房東的電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隨後你跟我一同去跟租房的人覈實這件事。”

    還未等我說完，她立馬打斷我的回憶。

    “什麼房東電話？我怎麼沒印象？”

    我張了張嘴，頓時啞口無言。

    看她這一系列一問三不知的反應，我心頭多少可以明確，那場車禍並不是飛來橫禍，而是有人有意為之。

    一來，是想借著蘇清瑩警告我，不讓我繼續徹查這件事，二來，就是想透過這個事故，讓蘇清瑩徹底忘記這個案子。

    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很顯然對方是想讓我斷了繼續調查的念頭。

    畢竟，那個詭異的地方不復存在。

    接連去了三次，都是不同的結果。

    至於那個租客為什麼在聽到我拿去的錄音，會流露出如此惶恐的表情。

    直到現在我依舊不明白，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你能不能再仔細想想？比如那個扮鬼臉的畫作。”

    經過我進一步的諄諄善誘，蘇清瑩微蹙起眉，雙手捂著腦袋，似乎深陷痛苦。

    “子遜，我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聽著略帶哭腔的迴應，我神情複雜地低垂著眼，心頭五味雜陳。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的情緒。

    “如果實在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原本也沒有想要強迫你的意思。”

    我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容，沒有再跟她提這件事。

    其實比起忘記，我覺得蘇清瑩那段丟失的記憶，如同被人刻意抹掉般，一點痕跡都沒有殘留在腦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