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地望著葉紫，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我看這截斷手。

    看著他的截斷面，似乎是被硬生生地從屍體上拽下來的，想來那個人肯定死得悽慘。

    只不過瞧著肌膚上面殘留下的傷痕，我心頭暗自揣測，應該是一個常年習武的人。

    “這截斷手，是你認識的朋友嗎？”

    瞧著他面色凝重，想來這截斷手的男人，並非一般人物。

    “其實，這個人你也認識。”他舔了舔乾澀唇瓣，像是鼓起極大勇氣對我提起。

    “我也認識？”我聽他這麼一說，嚇了一大跳。

    在我的印象裡，我認識的人並不多，更別提那些熟知的人，幾乎是兩雙手指頭都可以數過來的人數。

    “而且還是你非常親密的人。”

    這句話猶如一顆重型炸彈，在我的心裏先是一番波瀾。

    我從未想過自己親近的人，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出現在我的跟前。

    我在腦海裏思索了一番，不由地浮現牧沉那張冷峻的臉龐。

    他似乎是看到我想到了什麼，隨即艱難地開了口，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著。

    “牧沉，前段時間死在西川屍門的舊址。”

    我心尖一顫，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一度以為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

    “葉紫，這種玩笑並不好開，你老實告訴我，這截斷臂，到底是誰的！”

    我雙手緊握著他圓潤的肩頭，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尋一絲玩笑的表情。

    然而，我終究還是無法面對，葉紫跟我所說的事實。

    牧沉，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物。明明在王林來之前還活得好好的，他還一個勁地跟王林說，有機會一定會回來找他，結果……

    我鼻頭一酸，頓時泛紅了眼眶，倒映在眼底的葉紫，五官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我幾乎不會在他人面前失聲痛哭。可眼下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實在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像是一個孩子般，失聲痛哭。

    牧沉，是陪伴我輪迴好幾世的人。每一世，因為有他的存在，我才能化險為宜，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然而偏偏這一世，他竟然會比我先走一步離開。

    早已習慣有他存在的我，根本無法接受，他已經徹底消失在我世界的事實。

    “你會不會是弄錯了？單憑一節斷臂能說明什麼呢？”

    我試圖給自己找一些藉口，看著葉紫望著我的眼神，似乎帶著些憐憫。我倏然閉上嘴，到嘴邊的話語，通通咽回了肚子。

    “我就是怕你會情緒失控，所以剛纔纔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講這種事情。要不然，又引起巨大的波瀾。”

    葉紫神情複雜地撇了我一眼，他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安撫我的情緒，可到嘴邊的話卻欲言又止，殘留下一聲嘆息。

    我頹然垂下手，知道他是爲了我好。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一直喜歡玩失蹤的牧沉，這下再也無法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我本想把他帶回來，只可惜在他死後，身懷的犼血實在是太過純淨，被那些人爭相搶奪。我最先搶到牧沉的手臂，但很快變引發了大亂，我一個人實在不怎麼好控制，所以……”

    葉紫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我臉上的表情，見我一言不發，渾身散發著冷意，這聲音倒是越來越小了。

    “我要為大哥報仇！”我沉默了許久，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現在就衝到西川屍門的舊址，將罪魁禍首撕成碎片。

    “你現在要冷靜一點，別忘了，現在舊址你根本就進不去。”葉紫抬手握住我的胳膊，衝我連連搖頭。

    要不是他提醒我倒是忘了，現在舊址已經被陣法封印。單憑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把這陣法給破了。

    想到這，我眼眸逐漸暗淡下來，倏然發覺其實我的能力也不過如此。

    “難不成直到大哥死去，我什麼都不能為他做嗎？”我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覺得實在愧對於牧沉，曾經為我所做的一切。

    “其實牧沉死前曾留下遺願，希望你能為他平息現在的禍亂。如果可以的話，你竭盡所能。”

    葉紫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表安慰。

    我怔怔地盯著那半截殘臂，只要一想到大哥死後屍體因為搶奪而被爭得四分五裂，我就越發憤恨，當時我並沒有在場。

    不然，根本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既然這是大哥想讓我做的，我自然而然也會去做。”我動作輕柔地撫摩著那冰冷的殘臂，緩緩閉上雙眼。

    “沒有將牧沉完整的屍體帶回來，我深表遺憾。所以我尋思著找你過來，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跟你商討一下，一同合作的事情。”

    我默不作聲地擦去殘留在臉頰上的淚痕，你越能感覺到他話中有話。

    “你想要做什麼？”

    葉紫右手放在桌面上，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似乎是在斟酌到底該怎麼跟我講。

    “我想你也不希望牧沉屍骨未寒，不如我們兩個一起去找那些之前搶奪牧沉屍體的人，幸運的話，應該能在短時間內，把他的屍體拼接完成。”

    每個人的合作都都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之上，我知道葉紫不可能單純地是爲了幫我，才提出這樣的意見。

    說白了，他很有可能是看到牧沉的屍體有利用價值，纔會跟我提這件事情。

    畢竟牧沉是我大哥，我極有可能答應跟他合作。

    不過，他算盤就算打得再響亮，也不會想到我竟然會回絕他的提議。

    “我現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完成大哥留下來的心願，除此以外說以外，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再考慮的。”

    “你之前不是口口聲聲說愧對於牧沉？如果跟我合作，幫他的屍體拼接完成，那豈不是能化解你心中的愧疚之情嗎？”

    葉紫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後幾乎是咆哮著對我喊。

    話音剛落，他似乎是考慮到自己的失態，隨即輕咳一聲，掩飾剛纔所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