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璧上畫
向黎雪離開內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和老胡沒有急著返回潮汕,這段時間一直逗留在內蒙。
說的更準確一點,我們是一直在往烏薩爾旗跑。
雖然村子裏的村民沒有任何一個死亡,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死了好幾天又活過來的事,但這是我這是除了再進雪山之外,我唯一可能找到薩滿教線索的地方了。
可惜我們都快住在烏薩爾旗了,依然什麼都沒有找到。
儘管如此,我也不願意放棄,老胡也由著我的性子,而且我更覺得他也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
在我和向黎雪都不在潮汕的日子,特別行動處是他自己一個人一把抓,這段時間也算是勞苦功高了。
老胡開著車,這已經記不清是這段時間第幾次前往烏薩爾旗了,沿途的風景也早就看膩了。
“小寧,咱們今天早去早回,別在這兒過夜,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老胡一邊開車一邊抱怨。
烏薩爾旗的村民祖輩都是遊牧民,到了現在,草原沙漠化,再加上社會潮流的變遷,才慢慢定居下來。
雖然他們已經不完全排斥我們這些漢人,但總歸也說不上友好。
我和老胡每次進村子,都沒有借宿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在他們的祠堂裡對付的。
雖然我已經提前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清理了,但陰氣還是重的,活人進去肯定會不自在。
我沒有順從老胡的意願,直言道:“今天我們是走不了了,我想到了一個人,要找她問問。”
“誰?”老胡隨意一問,自從村民們‘死而復生’,向黎雪也痊癒之後,他是真把這次的行程當度假了,一點腦子都不願意動。
我也不和他兜圈子,點名我要找村子裏那個瘋癲的女人。
“你找她幹啥?”老胡並沒有猜透我的心思。
我慢慢向老胡解釋:“當初村裏的人都不記得發生的事,對我們這些人也是不冷不熱的姿態。但是那個女人,卻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如果只是巧合呢?”老胡話說到一半也說不下去了,那個瘋女人可是主動來找我們的,說自己兒子回來了,然後我們才挖開了她兒子的墳,裡面是空的。
不管這個女人是好是壞,絕不可能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經過我的引導,老胡的心思也跟著慢慢琢磨起來,我也希望他能想出我忽略的方面。
說話間的功夫,我們已經到了烏薩爾旗,這裏的村民對我們的到來也已經見怪不怪。
之前來的時候,他們還躲著我們的車呢,現在都懶得多看我們一眼了。
把車停在村口,我和老胡攔住一個過路的老大爺,這老大爺還穿著傳統的牧民服飾,看的出來對於家族曾經的過往還是充滿回憶的。
老人家的普通話說得很不標準,我和老胡也只能半聽半揣測,在詢問那個瘋女人的家在哪兒之後,老大爺這次的話我們聽懂了。
“走咯,一個月咯。”老人家認真說明瘋女人已經離開了村子,是在一個多月以前,也就是村民出事之後,她的瘋病好像突然好了,沒過幾天就離開了。
一瞬間我覺得我果然是忽略了這個人,她的離開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聽問話的老人家說,這女人本來就是外來戶,嫁給了村裏的一個人,可惜丈夫早亡,有個兒子也莫名其妙在一天夜裏死了,那女人也不按照傳統的喪葬習俗把兒子下葬,而是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埋了了事。
村子本來就是很多遊牧民聚集而成,關係的親疏遠近其實劃分的很清,那戶人家的家族人少,自己人都沒怎麼在意這對母女其他人更不關心了。
只是在家裏只剩下一個女人之後,她也瘋了,每天都去兒子墳前哭,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愈發覺得這個瘋女人不簡單,但是也更加疑惑她的身份,她本就不是這裏的原住民,是嫁過來的,也沒人知道她孃家所在。
本來還想再打聽打聽她丈夫家在村子裏還有什麼親戚,但是老大爺搖著頭說沒有了,死了丈夫兒子的外來女人,又瘋了,誰還和她來往,有關係的也都早斷了。
我也只能跟著嘆息,牧民定居漢化,好的東西學者,這種鄙陋的壞習慣也跟著學會了。
老胡拍著我肩膀說不能一概而論,我也不是什麼憤世嫉俗的人,也沒多想。
不過那瘋女人的家我們還是要去看一下的,只是對此我也不抱太大希望。
瘋女人是真的瘋了很多年,被封禁在她兒子空棺裡的殘魂還是我們幫忙聚斂的,這一點不可能是虛假的。
也就是說,我們要去檢視一個瘋子居住了的地方,能找到線索的可能性低少甚微。
和老胡晃晃悠悠的還是去了瘋女人的家,只是一個用樹枝插了一圈的破籬笆院子,裡面的茅草屋也和一路上看到的磚瓦房格格不入。
“這家裏連個門鎖都沒有啊?”老胡伸手推開半截的大門,在外面我們就看到了院兒裡的雜亂。
幾乎是蹚著走過去了整個院子,連堂屋都只掛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鎖頭,被老胡一把拽開了。
一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騷臭,一個瘋子居住的地方,可想而知。
這屋子裏比外面更亂,也無法想象瘋女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忍著惡臭進到屋裏,裡面連個電燈都沒有,不過藉着也算亮堂,因為連屋頂都有很多地方漏著光。
“你看,這些是什麼東西?”老胡嚎了一嗓子,我也不是瞎子,一進門就注意到了。
這屋子裏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但是卻並非真的是四壁光光。
所有的牆壁上,都有用硬物刻下來的圖案,而且稍一看就是新舊不一。
這不是同一時間刻下來的,而且這麼大的工程,也不可能是瘋女人三兩天能完成的。
“這些圖案,我們見過。”我的心像被一隻手揪住,不疼,但是很難受。
老胡還沒回憶起來,認認真真的打量著,問我在哪兒見過?
我盯著這些刻著山河草木的圖案,沉聲道:“在十五扛著的那口銅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