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迷茫了很久，因為很多東西在我看來根本就毫無意義，因為它們不是玄術，又不能滅鬼又不能打人的，我不明白它們為什麼會一直在玄門中流傳下來。

    我做夢也想不到，我會有和黑無常坐而論道的一天。經過深入的討究，我也只能片面的把所謂的‘道’理解為一種超脫於終生之上的規則，無上的規則。

    在黑無常的想象中，就連他們地府都只是這個規則中的一環。而這個規則就是一種閉環的平衡與輪迴。

    簡單來說，誕臨為生，一世為活，死亡為隕。

    就如人的一聲，出生，長大，死後進入地府，然後再次投胎。

    玄門之中，這是連入門的小道童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就是這一次談話，我卻好像窺究出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冥司接引陰魂，但是至於是否有輪迴，除冥主外，吾等未可知。”黑無常不經意間說出來一句他深思不知多少歲月的話語。

    我還想再問他，難道輪迴之說是假的？那我們很多玄門中人苦修一生，尤其是佛教徒，不就是爲了來世的善果嗎？

    如果這根本就是一個謊言，那麼該有多少人在謊言中苦渡？

    “我只是無常，只有權接引，輪迴一定是真的，或許只是不由我等掌控而已。如果百年之後你也成了我冥府一員，說不定你可以自己去探究。”

    黑無常也沒有覺得對我說了太多秘密不太好的想法，他好像把我當成他未來的同事了。

    想起我對劉望撒的那個謊，這次我可是見到了貨真價實的冥界陰司，就趁這個機會問他，是不是人死之後，真的有機會在地府謀個一官半職的？

    “當然，不然我是怎麼出現的？”黑無常直接承認了自己的來歷，聽他的意思，他在當無常之前還是一個活人啊。

    我又好奇起來，問他活著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人？畢竟在我看來，死後能在地府當上黑無常的，生前絕對也並非一般人吧？

    “我，忘了。”黑無常的語調有些怪異，繼續補充道：“真的想不起來了，也許是我成為黑無常的時候就被抹除了記憶，也許是時間太久就遺忘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黑無常算是有著無盡的生命的，只要冥府還在，這個世界沒有崩塌，他也就會一直履行自己的職責。

    但是我沒有重視到這一點，當所有珍貴的記憶隨著時間慢慢逝去之後，也是一種悲哀。

    “無所謂，就算我能想起來生前的記憶又如何？那已經不是我了，在我看來，也就跟無數活人的一生一樣吧。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只要生死簿上壽寢，就會由我或者其他陰司接引進入冥府。”

    我看得出黑無常是真的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前塵往事了，其實也難怪，就算他生前的情感再強烈，跟他成為陰司之後的歲月相比也只是江流一拘而已。更何況，他已經親眼見證過無數人的人生了。

    而且，黑無常還說，在他的記憶裡，多年前人類還沒有到人人衣可蔽體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陰司了。

    我暗暗算了一下，這年代莫不是要追溯到封建王朝之前了？而且這還只是黑無常記憶中的一部分而已，說不定再往前還有，只是他已經遺忘了而已。

    我甚至懷疑，黑無常該不是第一批真正意義上的人類吧？從長相上來看，他還是人的長相，如果他是第一任黑無常的話，那豈不是冥府剛組建的時候他就存在了。

    可惜連黑無常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不是第一任了，雖然和他交談之後，我對於冥府充滿了好奇，但是還不至於去深入考究什麼古歷史，尤其是什麼地府的歷史。

    扯了那麼多之後，黑無常也扯回正題，說白了就是想要告訴我一些他近段時間的調查線索。

    在和我們分開之後，黑無常也遍尋了很多地方，一直在尋找白無常的下落。

    他一開始並沒有回到潮汕，而是從寧家村開始追查。而在此之前，他也不是刻意要來潮汕找白無常的，在這裏感應到了白無常的氣息也是意外。

    “我是想要來告訴你，我懷疑抓走白無常的人，和屠殺你們寧家村的，是同一個人。也不曾想，一回到潮汕，就感應到了白無常。”黑無常沒有具體講述他的經過，不過以他的能力，行走追蹤區域肯定比我們快的多。

    又是寧家村，始終繞不過這個點。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所有和寧家村有牽連的人，都在我的調查範圍。

    只有在實在找不到線索的時候，我纔會讓老胡給我指派別的案子。

    我也早就明白了黑無常的來意，他是想要我幫忙去救白無常的，直接表明立場，一定會幫他，而且這對於我調查寧家村的事也有進展。

    “過幾天再說吧，我感應到白無常，只在幾個小時之前，並不是找你援助的，我先自己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她。”黑無常的答覆出乎我的意料，我不得不再次認清自己，黑無常可能壓根沒想讓我跟他一起行動，因為我的實力還是不夠。

    不過我還是跟黑無常說好，要是有了線索，一定要來通知我，我肯定是要幫他的。

    黑無常答應下來，然後就走向了視窗，我知道他要離開了，問他需不需要讓我們特別行動處幫他，畢竟上次他可是幫我們解決了列車案的。

    黑無常很直接的告訴我，他要是有需要的話，可以直接去找老胡。

    我這纔想起來，老胡那場酒可能真和黑無常喝出交情來了，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提醒黑無常，他已經從從視窗跳了出去。

    我本來是想告訴他，老胡現在跟魔怔了一樣，在到處調查殺害小薇的兇手呢，而且老胡雖然沒說，但是也表現出對黑無常的火熱崇敬。

    黑無常要是去找他，保不齊誰先開口要誰幫忙呢。

    我不由開始想象，要是以後我們特別行動處的在職人員中多了一個真的陰司，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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