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望堅稱自己的彈夾中應該少一顆子彈纔對，我也親眼看到了有一顆子彈射中了一隻陰靈。

    只是，這顆可以稱得上是詭異的子彈沒有對陰靈造成任何的傷害，我再次懷疑自己的眼睛，劉望是否真的開了這一槍？

    雖然劉望的子彈數量解釋不清，但是剛纔這一槍的確是震懾住了陰靈，讓她們沒有再靠近我們。

    我和劉望繼續找尋出路，還是腳下的天窗，現在最安全的方式還是從這裏跳下去。

    劉望依然舉槍威脅，我一個人蹲在地上嘗試把天窗開啟。

    砰然響動之下，我停下來手中的動作，趕緊呼喊劉望。

    我的手已經沒有再去觸碰天窗，但是天窗底下依然有響動。

    除了我和劉望之外，在天窗底下，就隔了一塊鐵板之下，還有其他的人。

    甚至，在下面等待我們的，並不一定是人。

    這一發現讓我頭皮發麻，劉望也把槍口調轉，對準了腳下的天窗，並且告訴我，那幾個女孩不見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霧氣已經完全散盡，天台上一覽無遺，剛纔幾次三番推我墜樓的陰靈果然又消失了，我不確定她們是否真的出現過。

    “小心！”劉望伸手拽了我一把，我剛從地上站起來，隨著最後一聲巨響，天窗被從下面推開。

    我又看到了那顆黑漆漆的腦袋，它也慢慢抬了起來，我跟他對視了一眼，不由心頭激顫。

    這個人，是我自己。我看到了另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和他並肩而立的，是劉望。

    這兩個人，都是兩眼無神的狀態，像是行屍走肉。

    天台之上，我和劉望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又出現了兩個和我們一模一樣的人。

    這種情形，跟我在山西火車站看到的一模一樣，我看到過很多個自己，都是在一個幻境之中留下的影子。

    跟劉望一起下意識的慢慢後退，天窗下面兩個冒牌貨都是一模一樣的姿態，抬著頭用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我們，但是也沒有了動作。

    劉望把槍口對準了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摁下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衝動。

    饒是劉望這種沉穩的人，這會說話也有點打結：“下面這兩個，是有鬼在冒充我們嗎？”

    我不願意詳細有陰魂能夠在我眼中不露出破綻，但是依然看向了下面兩人的身後。

    接著微弱的光亮，我看到了他們身後的影子。

    如果不是我的眼睛被矇蔽的話，那就必須承認下面兩個是人。

    我沒有告訴劉望我看到的細節，如果說下面兩個是我和劉望的話，那麼天台之上的我們又是誰？

    時間似乎在這一秒停留住，我無法看清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也無法採取措施。

    跟下面兩個人繼續對峙，過了幾分鐘之後，劉望突然趁我再次瞄準了另一個自己。

    “小寧，我來試試看能不能打破這個僵局。”劉望再次開槍，我看到他的槍口噴吐出火舌，子彈朝著下方另一個劉望疾射而出。

    但是就在天窗的位置，子彈突兀的消失了，底下的另一個劉望根本沒有任何的動作。

    我和劉望對視一眼，他的手開始哆嗦，慢慢退下了彈夾，再次清點子彈，苦笑著告訴我：“我的子彈，還是一顆沒少。”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恐懼的想法，劉望的手槍子彈似乎在印證著，我們兩個纔是問題的本源，出問題的是我們。

    如果說子彈的數量一直不減少的話，從物理上來說，那我們更像是鬼。

    因為只有陰魂，纔會被自己矇蔽，有的陰魂會出現忘記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我聽局裏的老人說過一個故事，就是以前局裏的前輩，去山區執行一個任務的時候，幾個人已經被髒東西給害死了，但是他們自己並不知道，依然在努力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直到我們的後續增援到了，才告訴了他們事實，並且超度了他們。

    這種陰魂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的情況雖然很少，但是卻一直都是存在的。

    我嚥了咽口水，緊張的對劉望說：“老劉，我覺得下面兩個可能纔是真正的我們，我們倆，會不會已經死了？”

    劉望面目震驚的看著我，過了一陣纔開口說話：“我們，是什麼時候死的？”

    劉望已經相信了我這個天方夜譚一樣的猜測，我開始回憶，發現如果我們已經死了的話，那麼死亡的方式太多了。

    光是剛纔，我就有好幾次被陰魂推下樓的經歷。劉望自己也是一樣，他是在幾次墜樓之後才掙脫了陰魂的束縛，開槍結束了我不斷墜樓的經歷。

    “只有死人眼中的月亮，纔是紅色的。”我已經遏制不住的開始找尋線索來證實這件事，證明我們已經死了。

    劉望頹然的把槍收了起來，我也纔想到，我剛纔竟然能夠看清子彈的軌跡，這也是不合理的。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處，我和劉望已經死了，甚至我們的死亡節點要早到在我們登上天台的那一刻。

    因為在我們上來之後，看到的就已經是紅色的月亮了。

    這也可以證明，為什麼我們數次被推下天台都沒有摔死。因為我們已經是鬼了，那些陰靈被困在這個局中，可能只是把我們當成了同類而已。

    過了良久，我的心緒已經快要崩潰了，劉望強打起精神，很嚴肅的道：“就算是死了，我們也要盡我們的全力去做事。而且，我們死了之後，下面兩個冒牌貨會不會代替我們進入特別行動處？”

    劉望的話說得很悲壯，但是他自己好像真的不畏懼自己的死亡。

    我已經有些頹廢，也不知道接下啦該怎麼辦。

    可能是因為已經死過一次的原因，劉望也沒有再逼迫我做任何事，只是給我使了個眼色，就縱身從天窗跳了下去。

    我死死的盯著他，依然是那個位置，劉望的身體經過了天窗的一瞬間，就從我的眼中消失不見，就像是那兩顆不知所蹤的子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