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望已經將槍口對準了女孩的後背，我沒有再和他交流，我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是眼前這個女孩，這隻充滿怨氣的惡靈。

    “她不是楊紅梅！”我不得不說出這句話。

    惡靈伸出雙臂轉了個身，像一隻被牽引著的提線木偶一樣。

    我看到惡靈的臉之後，胸口像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這張臉我見過，不是楊紅梅，而是之前曾經陪我登上過天台的另一個女生。

    這個女生應該是一個活人才對，我親手牽著她，把她送回了父母身邊，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裏？

    我強迫自己冷靜，慢慢開始梳理。這個女孩是楊紅梅的室友，在楊紅梅的那段虛假的記憶中，這個女孩把她推下了樓。

    所以，是楊紅梅死後的惡靈殺了這個女孩？

    我有一瞬間差點直接罵出聲來，已經有人不分晝夜的在學校盯梢，但是楊紅梅又是什麼時候離開了學校，害死了眼前這個女孩？

    我覺得我好像有很大的一個疏忽，上次我們也是所有人把惡靈困在學校，她不也一樣讓很多學生被控制，來到了學校嗎？

    只要我們沒有搞清楚其中的原因，派遣的幾個人好像根本就是擺設。

    不過我們所有的工作都因為穀雨薇的死而耽擱了，我突然好像想到了兇手殺害穀雨薇的目的了。

    拖住我們的工作程序，為學校裡的楊紅梅爭取時間，但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想不到。

    懷著悲慼往前走了兩步，對於眼前這個女孩我還是充滿愧疚，如果不是我帶她來過天台，她還會是被惡靈最先盯上的目標嗎？

    “你叫什麼名字？”我開口詢問這個女孩，雖然她現在怨氣很重，但我依然想試一下能不能和她交流。

    女孩的表情就和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呆滯，無神。

    我沒有機會繼續問下去，女孩就如同一顆稻草一樣往後仰倒，下墜。

    哪怕知道這只是虛假的畫面，我依然為這個女孩感到悲傷，她已經是這起案子裡第二個讓人倍感惋惜的女孩了。

    “不對，第一個惡靈呢？那個叫楊紅梅的女生呢？”我這才反應過來，剛纔的陰魂並不是我們要找的惡靈。

    劉望眼尖，最先看到了我們爬上來的天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了。

    整個天台之上透露著陰冷的氣息，我和劉望儘可能的讓自己處於天台中間，防止在邊緣位置被突然出現的陰魂給推下去。

    我和劉望交流過，兩人的視野一樣，我們一起見證了一次又一次悲慘的畫面。

    在我們的眼前，剛開始只是剛纔那個女孩墜樓。但是後來又變成了其他我不認識的女孩，應該還是楊紅梅的同學。

    最後幾個女孩出現在了一起，畫面像是一次次的彩排一樣，每次都要一個女孩被其他人推下去，而且每次被推下樓的還不是同一個人。

    我已經被這一幕幕的畫面搞得心力交瘁，總之就是幾隻陰魂輪流調換兇手與死者兩種角色。

    其中最奇怪的一點就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過楊紅梅的出現，她纔是這起案子的第一個受害者，卻彷彿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夜深漸漸起霧，我和劉望站的累了就背靠背坐著，剛纔已經嘗試過，天窗好像被從下面封閉了，根本打不開。

    我們被困在了天台頂上，大半個晚上的時間都在‘看戲’，看幾個女孩依次調換順序被其他人推下去。

    “小寧，你說她們真的是已經死了嗎？”劉望也沒有了一開始的警惕，看著天台邊緣依然在上演著戲碼的幾個女孩。

    我又認真看了兩眼，坦然道：“應該是吧，雖然離得有點遠，不過我能看出來這幾個女孩都是陰魂，一定是被一開始的惡靈給害死的。”

    劉望停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萬一我們現在看到的，也是幻覺呢？”

    劉望的這句話讓我心中一喜，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萬一是真的呢。

    如果這幾個女孩都沒死，那纔是真的萬幸。

    我掏出手機想給老胡打電話，讓他去調查一下楊紅梅的那些同學這幾天有沒有去世的。

    但是手機連格訊號都沒有，根本就打不出電話。

    同時從手機上看到了時間，纔不過是一點十分而已。

    我有很不好的預感，懷疑是不是我們的時間認知被打亂，就像我在山西的時候一樣。

    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已經看著邊緣地方几個女孩來來回回跳樓很多次了。

    現在我已經不再敢奢望能抓到楊紅梅或者能一次性解決這個案子，當週圍的霧氣越來越濃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和劉望已經被困在了天台頂上。

    從地上站起來之後，腳下就是被封閉的天窗，被一塊紅色的鋼板扣着。

    劉望的身體素質很好，把鋼板踹的哐哐作響，但依然無法讓它有絲毫的動搖。

    重新審視我們現在的處境，因為濃霧，周圍的能見度已經很高了。

    但是有幾個方向卻看得清清楚楚，一個是頭頂上血紅色的圓月。另一個就是，遠處幾個女孩的身影。

    我們已經連天台的邊緣都看不到了，卻還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幾個女孩。

    劉望也放棄了就繼續去嘗試暴力開啟天窗，把注意力放在了幾個女孩身上。

    “小寧，我們是不是得從她們身上入手？”

    我不知道是不是劉望的這句話引起了什麼反應，他的話都還沒有完全說完，我們看了無數次表演的幾個女孩慢慢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身邊是越來越大的濃霧，但是我們都不敢亂動，這可不是在平地上，最窄的地方總共也就十幾米的寬度，只要多走一步，就直接能從樓頂摔下去。

    我和劉望也不矯情，兩個人背靠著背之後還拉住了一隻手。雖然兩個大老爺們牽手挺奇怪的，但是我們都不敢拿自己或者對方的命開玩笑。

    既然這個地方的變數已經開始，那麼肯定就是要置我們於死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