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自然不會阻攔無常大人的去處。”女鬼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看來她對於黑無常還是有著忌憚。

    但是我現在卻無法再保持淡定了，黑無常要跑路了，那我們留下的人，不是十死無生了？

    黑無常也沒有再和我們道一下別離，已經走到門口要和女鬼擦肩而過了。

    我張開了嘴想要叫住黑無常，還沒來得及開口，黑無常竟然又突然有了動作。

    黑色的鎖鏈像一條遊蛇一樣延伸，在女鬼的身上纏繞起來。

    “原來無常也會說謊！”女鬼被捆住了，但是依然沒有懼色。

    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黑無常那邊已經展開了激戰。

    “接住！”黑無常將手中的鎖鏈扔到了門外，一直沒在我身邊的蘇清瑩出現。

    難怪她一開始沒有出現，看樣子是她和黑無常提前有了什麼計策，就爲了這一刻。

    雖然離得很遠，但是我還是能看到蘇清瑩在接住鎖鏈的那一刻面上依然是痛苦的神色。

    “陰陽道上走，黃沙八百里，路上勾魂使，渡汝進冥陵。”

    黑無常身上的氣勢一下子迸發開來，一股令人心膽俱寒的感覺激盪開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無常，而且還不是他最強大的時期。

    我也猜到了黑無常的目的，他需要一隻陰魂代替白無常配合自己，只有蘇清瑩合適。

    但是我擔心蘇清瑩能不能承受這種壓力，哪怕她的道行也已經很深，但是沒有經受地府洗禮的陰魂，絕對無法和有官職在身的白無常相比。

    果然，女鬼被黑無常和蘇清瑩的鎖鏈纏繞無法動彈，但是蘇清瑩那邊已經越來越吃力，看上去隨時都會被鎖鏈拖拽過去。

    女鬼臉上又浮現冷笑：“若是二位無常在場，我自然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但是今日無白無常！”

    女鬼仰頭髮出一聲尖嘯，我的眼前開始出現幻影。

    能夠看到一個衣袂飄飛的女人幻影，她要擺脫向家主的身體出來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時候，向黎雪突然動了，顫抖的手慢慢逼近了女鬼的胸口。

    女鬼臉色大變，恐嚇道：“你敢嗎？這是你父親的身體！”

    我心裏也捏了把汗，向黎雪能下得去這個手嗎？

    緊張的幾秒鐘時間過得很緩慢，青銅劍是一點一寸的慢慢的刺進了女鬼，也就是向家主的胸口。

    女鬼憤然的咆哮，我嚥了口口水，向黎雪克服了心理的那關，但是我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女鬼的身影在慢慢變得虛浮，甚至已經開始轉化成了灰色的濃霧。

    青銅劍肯定是起作用了，但是這把劍不是需要向家後人的血才能發揮作用嗎？

    “滾開！”

    女鬼憤然高呼，也不知道在對誰說話。

    在面臨生死存亡之際，女鬼的爆發比想象中還要可怕，首先是制住她的黑無常竟然被她化身的濃霧逼的後退，蘇清瑩更是直接倒飛了出去，鬆開了鎖鏈。

    眼看女鬼馬上就要脫身而出，半空中的霧氣也形成漩渦，朝著女鬼涌來。

    恍惚之間，我看到了一團亮光從向家主的胸口出現，如同一隻螢火蟲一樣飛到了向黎雪的背後。

    幾乎是肉眼無法辨認，但我還是看到了向家主的身影。

    這是他的魂，看上去馬上就要消散了。

    接著眼前又出現扭轉局勢的一幕，向家主的殘魂握住了向黎雪的手，猛然一推。

    青銅劍徹底的刺進向家主的身體，透體而出，馬上就要從身體中抽離的女鬼也沒有了機會。

    “爸爸？”

    在向黎雪的背後，一瞬間炸開點點星光，短短的幾秒鐘就徹底渙散。

    我知道，向家主徹底的不在了，魂飛魄散。

    女鬼最後還是被鎖在了向家主的身體之內，看到染血的青銅劍，我才明白。

    向家主雖然早就死了，但是他肯定以什麼方法保持了身體內一部分血液的活性。

    或許，向家主早就想到了這一刻，他知道向黎雪會帶著青銅劍來。

    向家主用了自己的血，自己的命，自己的魂，徹底的解決了這隻他們向家鎮守了千年的女鬼。

    女鬼神色複雜，有絕望，但是沒有恐懼。

    相反，我甚至覺得她在無奈之下還有一種解脫的釋然。

    我無法驗證這是不是我的錯覺，因為黑無常已經動手處理殘局，沒有再動用鎖鏈。

    而是直接伸手下去幾下就把女鬼和那團濃霧撕扯碎了。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天空中濃霧開始散去，但是依然無月無星，而且天空中的雷聲又起。

    天空落雨了，不算大，但是給人一種淒冷的感覺。

    雨水能沖刷泥濘，卻沖刷不掉苦痛。

    女鬼魂飛魄散，地上只有一句向家主的屍體，向黎雪呆愣楞的在地上跪了半天，才抱起向家主的屍體開始痛哭。

    我艱難的走過去，也沒有想出任何話語能安慰向黎雪，而是先跑到門外攙扶起了虛弱的蘇清瑩。

    一個擁抱，就能表達我這段時間對她的愧疚。

    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阿權派來的人就到了，向黎雪跟隨著向家主的屍體回了北京。

    還有一部分人留下來處理閆懷陽的事，我不知道後續，也沒有心情再過問。

    第二天的晚上，表哥也離開了，除了嘮叨了一堆廢話，也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黑無常也拖著鎖鏈消失在村口，但是蘇清瑩告訴我，他就在附近，她能感受的到。

    黑無常在躲避一些人，我能理解，也算是和他達成了某種合作的默契。

    第三天一大早，曉文曉武兩個人也被我趕回了特別行動處。

    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突然之間有點不知該去往什麼地方了。

    在附近的小鎮子溜達了兩天，告訴自己是在旅遊，看看景緻，放鬆心情。

    晚上的時候，一個人在旅館，蘇清瑩陪我躺著。

    很主動的，她直接對我說：“去北京吧，你必須去幫她，她要面對的，太多了。”

    我想要逃避的事情一下子又涌現出來，但是轉身看著帶著恬靜笑容的蘇清瑩，心裏還是內疚。

    握住了蘇清瑩的手，有些心虛的問她：“那你怎麼辦？”

    蘇清瑩還是對我淺笑：“我陪著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相顧無言，我擁著蘇清瑩整整一晚，天一亮就去訂了回北京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