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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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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狗,牙都沒齊呢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員暫停一切假期,全員到崗。兩班倒,二十四小時追蹤調查!務必在週五之前給群眾一個交代!”副局嚴衝站在軍區二院急救處的樓梯間裡,聲音鏗鏘,“寧瑪!何亦!胡大成!你們三個給我聽好了,醫院這邊不要你們操心!再沒有接到命令往這邊跑,我剝了你們這身制服!”

    被點名的三個人站得筆直:“是!”

    “打錢局的那個……”嚴衝煩躁地撓了撓頭髮,“還能找出來麼?”

    第一個到現場的胡大成回答:“當時實在太混亂了,打人的那個動完手就順著人群閃人了。我已經讓人去確認附近的監控了。”他快速地看了一眼嚴衝,轉即又恢復了目視前方的樣子,“副局,其他鬧事的人該怎麼處理?”

    嚴衝哼了一聲:“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帶回去問話!”

    胡大成牙疼似的咧了一下嘴:“可是,群眾的情緒……”

    “群眾的情緒來源於犯罪分子的別有居心,如果我們受群眾情緒的影響,也就是被犯罪分子牽著鼻子走。胡大成,你當警察就是爲了給犯罪分子當牛牽麼?”

    胡大成猛地拔直腰板:“不是!”

    “挑兩個辦事利索的,速戰速決,問的出來最好,問不出來也不用磨嘰,他們如果不願意說,再怎麼問也都是浪費時間,處理方法嚴格按照規範走!”嚴衝瞥了一眼胡大成被某些體力好指甲尖銳的群眾撕成流蘇衫的制服,“回去感覺換衣服,穿的這是什麼玩意兒!”

    胡大成低頭看了一眼,有些尷尬,抬手捂住了關鍵位置:“……是。”

    嚴衝解決完一個,又把目光換到何亦身上,看了就來氣:“何亦,你這是什麼眼神?疫苗沒扎明白,要咬人吶?怎麼着,對我的安排有意見?”

    何亦唇抿得死緊,眼角泛紅地瞪著視窗:“沒有!”

    “沒有就把這副驢樣給我收起來!被打的是錢局,你有什麼可委屈的?”嚴衝抱著手臂,向何亦進了一步,他們捱得很近,雖然有一個敢怒不敢言,但劍拔弩張的氣氛還是很強烈,“我聽說你還想把現場的群眾都抓起來。你想幹什麼?給錢局報私仇麼?你是警察,不是黑社會!”

    何亦把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死死地瞪著眼睛。

    “行,我知道錢局對你們好,你們擔心他有事,我理解你。我理解你感到憤怒,憋屈。我也難受!”嚴衝用舌頭頂了一下後牙,“可是你得想清楚,受了委屈就可以隨意發泄麼?被人打了就可以不分青紅皁白地把在場的所有人關起來麼?你不用以警察的身份來回答我,就以一個長腦子,懂得對別人對自己負責人的普通成年人的身份來回答我!”

    何亦呼吸一滯,梗住的脖頸因為用力過猛而細細發抖。

    “不要以為自己是警察,就感覺比別人更委屈!不要以為受傷的人是你警隊裡德高望重的老領導,就能更理所當然地使用權利去追回公道!”嚴衝目光筆直地看著何亦,“警察和路邊賣煎餅果子的小販一樣,都只是職業的一種。別人能受得了的委屈,你憑什麼不能?就因為你是警察麼?”

    何亦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默了好久才低聲開口:“我不會再那麼衝了,副局。”

    嚴衝用鼻子哼了一聲,退了一步拉開和何亦的距離。看向寧瑪,微微頷首,算是“教訓”過她了。

    寧瑪點了一下頭,表示受教了。

    嚴衝臉色略微緩和,眯著眼透著玻璃往樓下看,急救處下面史無前例的熱鬧,光是記者就聚了一大群。

    “一會下去都低調點,再晚一點局裏會開一個正式的記者招待會,在那之前,把你們還有你們手下的人的嘴都管明白了。”嚴衝抬手擺了擺,“聽明白了就趕緊走吧,多跟你們呆一會我這個血壓馬上就……”

    砰的一聲。

    嚴衝轉回頭,對著秒空的樓梯間抽了抽眉梢。

    跑這麼快?

    嚴衝輕輕哼笑了一聲,低聲罵了一句:“這群兔崽子。”

    寧瑪等人一路無話,腳步飛快地走出急救處。記者看見他們身上的制服都圍了過來,這三個人就像三臺推土機一樣,不管誰問他們什麼,一律當做沒聽見,運用巧勁輕而有力地把擋在面前的記者一個個排開,拉開車門就上車,一秒都不耽誤。

    何亦坐在車裏狠狠吸了一口氣,扯住安全帶繫上。

    記者當然不肯這麼輕易放棄,趴在車窗上,拍著他的車。

    何亦面無表情地發動車子,挑了一個沒被記者佔領的角度竄了一下,記者們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退後一步,何亦立刻以極為精湛的車技,貼著人群邊緣把車滑了出去。

    看了一眼後視鏡,寧瑪也擺脫了記者帶著胡大成跟在後麵。

    何亦收回目光,眯起眼迎著陽光往醫院後門開,突然,一個身影晃進了他的視線。

    何亦差不點一腳踩在剎車上。

    車外的人早就注意到他,一直在衝他微笑,讓他看得想當理髮師的長毛今天綁了起來,比披下來更讓何亦受不了。

    何亦盯著朱巖,一直到和他身邊擦身而過都沒有轉開目光。

    錢局出事,最開心的就是這群記者了。

    尤其是這個長毛怪,嘴毒心眼多,這次還不知道會怎麼編排他們。

    何亦感覺自己在看那個人方向盤就要被他給拽下來了,恨恨地收回視線,一腳油門轟出了大門。

    朱巖看著何亦的車尾輕輕笑出聲:“何警官,這次你好像誤會我了。”

    又想起何亦剛纔一邊薅方向盤一邊死瞪著他滑過去的樣子,朱巖更停不下來笑,把後跑過來的女記者看得一愣:“朱經理,您看見熟人了麼?”

    朱巖含著笑意擺了擺手:“沒有,就是被一隻小狗咬了一下。”

    “啊?”女記者目瞪口呆,被狗咬了也這麼開心?“咬哪裏了?要不要緊?要不要去打疫苗?”

    “沒關係。”朱巖無所謂地把手插進兜裡,邁腿走在前頭,“小狗,牙都沒齊呢。”

    女記者眨眨眼,蒙了好一會才拔腿跟上:“真的沒關係麼?”

    朱巖略微不耐地看了她一眼,但臉上還掛著得體的笑:“你去休息吧,一會的報道不需要你了。”

    女記者又被雷劈了一下:“為,為,為什麼?”她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啊!怎麼說沒就沒了?

    朱巖好像被她懵比的表情愉悅到了:“怎麼?你還想跟我搶工作麼?”

    女記者茫然地眨巴著眼睛。

    跟他,跟他搶工作?她什麼時候要跟他搶工作了?不是他安排她來採訪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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