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無塵
大火,從天空到地上,無邊無際的大火,小婉兒又陷入了這樣的噩夢。哭喊聲,被慘叫聲充斥著,小婉兒只能捂上雙耳在大火裡奔跑,好熱,好難受。她只想逃離這裏,卻怎麼也逃不出去,
“你棄我們不顧……你不配,不配當族長……”是誰,是誰在說話,小婉兒找不到聲源,卻被這聲音折磨的蹲倒在地。
“我不認識你們,不是我,不是我……”小婉兒痛苦極了,她想喊,喉嚨像被凍結一樣,她開始流淚,眼淚還沒掉下來,就被大火吞滅……
“婉兒,婉兒醒醒,婉兒!”是誰,是誰在叫她,突然,周圍的火迅速退去,她感覺身體一陣涼爽,很舒服。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麋那張可愛的小臉蛋。小婉兒抬手就捏,這次麋到乖巧,沒有躲開。
“婉兒,你沒事太好了,嚇死我了,聽說你一個人闖了不周山,好厲害!”麋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我第一次見婉兒就知道她不一般!”是紅菱的聲音。
“就是,就是,我們家婉兒怎麼可能是一般人。”看著大家七嘴八舌的樣子,小婉兒好開心。一時間又有種家的感覺,不同於從小被東籬他們照顧的那種,而是,在歷經過險境之後,還有那麼多朋友關心著打感覺,真好。
“望雲,望雲他怎麼樣了……”小婉兒急切地問,
“望雲?是那個和婉兒一起去不周山的仙鶴嗎?婉兒放心,泉先已經給他看過了,傷的是重了點,但是好好調養,過幾天就沒事了。”聽了麋的話,小婉兒心安多了。
這幾天都在養傷,麋每天都帶來好多果子,說是補品,把她喂得飽飽的,她感覺自己又要長胖了。現在,趁麋不在,她決定跑出去找金鱗和紅菱玩,不然自己真的要發黴了。出了樹屋,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小婉兒心情好極了,陽光明媚,小道兩旁的花兒都開的很美,她哼著小曲兒往湖邊走去。剛走出樹林,小婉兒就看到了明月鬆的身影,依舊一身白衣,青色的松葉打底,瀑布般的長髮一頃而下。他突然回眸,刀刻一般的側顏毫無保留地暴露在陽光下,小婉兒呆呆地看著他,忽略了另一道投向她的目光。
“婉兒,婉兒?”
“上神!”在聽到明月鬆叫她,她邁著小碎步向前走去,這才發現,他身邊站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和尚?離得遠,小婉兒只能看到他穿了一件和師傅一樣的僧衣,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走進了,小婉兒纔看清他的臉,突然,一股莫名的悲傷涌上心頭,她的眼睛管住不的往外流淚。她明明不曾見過他,卻感覺他如此熟悉,尤其是眉心的那顆紅痣,彷彿落入深海的星星,閃爍著沉靜的光輝,讓她的心一點一點隨著這光芒向下沉,向下沉……
“婉兒……”小婉兒趕忙擦掉眼角的眼淚,把目光轉向明月鬆。明月鬆輕輕鄒起眉頭,抬手欲放在她的小腦袋上,卻在馬上要觸碰時,收了回去。
“貧僧無塵,姑娘可是上官婉兒。”那小和尚低頭道,
“嗯,我是上官婉兒。”小婉兒不敢盯著她看,低頭著頭。
“貧僧從宮中來,遇到過你的師傅,駱賓王,他有蒲荷仙子照顧,你不必擔心。”聽無塵提到師傅,小婉兒激動地上前抓著他的衣袖,距離如此近,小婉兒看到他褐色的眼眸,像煙雨濛濛的秋日,說不出的悲愁。見小婉兒一直盯著自己,無塵繼續道,
“貧僧還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你回來就好!”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小婉兒一眼,低下眸子,將袖子收回,轉身離開了。小婉兒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樹林裡,心中一陣絞痛,她捂著胸口乾咳起來。
“婉兒,怎麼了!”明月鬆將手放在她的後頸,關切地問道,
“沒事啦,上神,婉兒就是……有點餓啦!”感受到明月鬆的關心,小婉兒又開心了起來,拉著他,要一起去摘果子吃。
“上神,今天麋去收集仙鶴羽毛了,我得自己去摘果子,上神陪婉兒去好不好,婉兒給你摘果子吃。”看著小婉兒搖頭晃腦的樣子,明月鬆無奈地甩開她的小手:
“話多,走吧!”得到明月鬆的同意,小婉兒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前往果園。想將那個奇怪的和尚拋在腦後,可是她腦海裏不斷重複出現他的紅痣和眼眸,她忍不住問明月鬆:
“上神,那個和尚……他是誰?為何婉兒總感覺在哪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