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書
殘陽如血,落日的餘暉傾灑在了大漠之上。
一名身著銀甲此時卻被鮮血染得看不出一絲本色的男子傲然挺立,儘管他面色疲憊,卻依舊難掩渾身鋒芒和殺氣。
男子身前,站著九名身著錦衣的漢子。
“把密報送到丞相手中。”男子開口道。
聞言,九名漢子齊齊單膝跪地,一人道:“將軍,為國而戰,血染黃沙,乃是吾輩歸宿,何有臨陣脫逃之說?
又一漢子點點頭,“胡人殘暴,當年他們肆虐關中,屠殺漢人,我等豈能忘懷?陳度不才,願死戰不退!”
男子搖搖頭,他的頭盔已經破爛,長髮披散在肩膀上,在大漠的狂風中飛揚!
“勿復多言,他年若你等騰飛,須效忠朝廷,平定藩鎮,剪除閹黨,替我北庭都護府八萬餘漢家兒郎報仇!”
說罷,將官服飾打扮的男子微微轉身,丟擲一道明黃色的錦帛。
紅色錦衣漢子身手極為靈敏,騰空兩步手臂輕輕一揚便穩穩接住了。
“十二衛袁夕陽聽令!命爾等即刻啟程護送密報,十日之內務必送到丞相手中,若有差池,提頭來見!”男子大袖一揮,喝到。
紅色錦衣漢子虎目蘊淚,緊握錦帛,血氣翻騰,轟然應道:“屬下遵命!”
說罷,漢子身形一閃躍至馬背,徑直往東北方向去了,其後,又有十一匹健馬飛奔跟去,迅速消失在無邊無垠的黃沙之中。
狂風愈發地暴躁,掀起遮天蔽日的黃沙,似欲埋葬這大漠上的一切,卻無法撼動這漢子分毫。
驀地,男子提起長槍,躍至馬背,長槍直指南天,神情悲愴卻難掩漢子的豪情!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也罷,就讓我再為你征戰一場,直至血染黃沙!”
翌日,大漠上,數萬胡人大軍死死地圍著已經殘破不堪的拒馬陣,雙方軍力對比太過懸殊,唐軍儘管驍勇,然終不能相抗十倍之敵。
黃沙滾滾,胡人數萬鐵騎不斷地衝擊著殘破的拒馬陣,胡人軍士神情猙獰甚至帶著獰笑,此時其殘暴嗜血的本性已經暴露無遺,唐軍三萬殘軍戰至最後一刻,無一人投降!
“嗚……”星夜,夜色闌珊,寒風呼嘯,屍山血海中,隨處可見斷掉的手腳,殘缺不算的屍體,削去了半個腦袋的焦屍。一些還沒有死去的軍士淒厲的喘息,似是不甘。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黃沙拍打著他們的傷口,有的緩緩拔出身上的斷劍,半跪著在地上掙扎……
九月匈奴殺邊將,漢軍全沒遼水上。
萬里無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
婦人依倚子與夫,同居貧賤心亦舒。
夫死戰場子在腹,妾身雖存如晝燭。
唐會昌五年,大漠一役,都護府八萬餘大軍全軍覆沒,隴右道北庭都護府大都護關寧戰死,以身殉國!數萬漢家將士血灑疆場!
袁夕陽出了大漠,留下了其他十一騎,讓他們先行去北庭都護府,自己則帶著錦帛,千里一騎獨行,星夜奔赴長安!
八日後,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