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風雨白蓮教
紀凡被谷白蓮抓走了,但是紀凡卻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會有危險,這些天紀凡在白蓮教和谷白蓮也說過很多話,交談中紀凡發現,谷白蓮其實是個深明大義,而且十分善良的人,他有種預感,谷白蓮其實並不想殺自己。
谷白蓮將紀凡抓回來後,一直關著,並沒有做任何處置,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紀凡。之前谷白蓮一直想要抓到紀凡殺了他,為白小蓮報仇,因為在沒有見到紀凡前,他覺得紀凡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不然也不會為簸箕門賣命。
見到紀凡後,谷白蓮發現紀凡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紀凡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讓谷白蓮放過他的家人,這樣的人,谷白蓮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壞人。
所以,谷白蓮猶豫了,她想要替自己的妹妹報仇,但她也不想紀凡的妻兒從此失去依靠,受人欺凌,從小失去父母的滋味,谷白蓮嘗過,她不想讓更多的人體會那種痛苦。
紀凡雖然不擔心谷白蓮殺了自己,但是他擔心外面的事情,他擔心那十萬大軍,因為自己而耽誤了行程,紀凡清楚邊關戰事吃緊,此時多耽誤一天,就多一分危險,紀凡還是千方百計想要出去,但是白蓮教上上下下看守十分嚴密,這裏的地形他又不熟悉,想要逃出去,真的不容易。
這天,谷白蓮又來看紀凡了。
"紀大將軍可真是沉得住氣,這麼多天,一直安安穩穩地待著。"
"那我還能咋麼樣,你這白蓮教守得像個鐵桶,再說即使放我出去,我也找不到路。"
"你知道嗎,小蓮是我唯一的親人,她那麼善良卻被你害死了。"
"是呀,這是我自己犯下的錯,我應該承擔後果。"
"你承擔的起嗎,她已經死了,你可以讓她復生嗎?"
"谷教主,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該不該說。"
"有什麼就說吧,婆婆媽媽的。"
"我想去祭拜一下小蓮,不知可不可以?"
"紀將軍不會是想趁機逃走吧。"
"你們幾千人還會怕我一個嗎,再說,我保證至少我不會藉着祭拜小蓮的名義逃走,這是對死者該有的尊重。"
"那好吧,我去安排,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不知明天可不可以?"
"好,明天就明天吧,明天我親自來接你。"
其實谷白蓮之所以答應紀凡的要求,是因為他覺得紀凡既然是真心要祭拜小蓮,那她也不該阻攔,如果紀凡不是真心祭拜,那麼自己也好趁機看清楚紀凡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從而殺了他。
谷白蓮這是在和自己堵,而堵注卻是紀凡的性命,至於勝負將會如何,恐怕也只有紀凡知道。
第二天谷白蓮一早就來接紀凡出去了。
"谷教主不綁著我,就不擔心我逃走嗎?"
"我知道紀將軍武功高強,可是我白蓮教幾千人,難道還鬥不過你嗎,即使你僥倖逃了,那你也走不了,這白蓮教附近各種機關,沒有白蓮教的人帶路,恐怕你是無法活著離開的。"
"谷教主果真是女中豪傑,佩服。"
"你紀凡也會佩服別人嗎,像你這麼厲害的人,不是從來都是別人佩服你嗎?"
"我厲害?還不是被谷教主抓來了,厲害什麼。"
"沒想到紀將軍不但武功好,這說話也很好聽呀。"
"好了,走吧,我帶你去祭拜小蓮。"
谷白蓮將紀凡帶到了白小蓮的墓前。
"這就是小蓮的墓,有什麼你快對她說吧。"
紀凡看著白小蓮的墓,不知該說什麼。紀凡到現在還記得那日的情形,白小蓮與簸箕門的人起了衝突,結果徐遼也到場了,紀凡已經將白小蓮打敗,正用劍指著她,這時徐遼在背後一推,紀凡的劍就刺向了白小蓮。這一切紀凡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可能說出來被別人相信呢?
紀凡在白小蓮墓前跪了好久,他說不出一句話來,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走吧,谷教主,我們回去吧。"
谷白蓮看到紀凡沒打算逃跑,也就沒想現在殺了他。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谷白蓮發現紀凡不但是個很有能力的人,而且為人正直善良,所以她不想殺紀凡了,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想要紀凡做,那天從白小蓮的墓前回來後,谷白蓮就沒有將紀凡再送回大牢,而是讓他住在了偏院裏。
這天,谷白蓮帶著兩壇酒,來找紀凡了。
"紀將軍好雅興呀,竟然一個人坐在這裏賞月。"
"月亮裡面有她的影子。"
"誰?"
"我的妻子。"
"紀將軍很愛紀夫人?"
"是呀,她陪我走過無數次生生死死,她為我所付出的,我永遠也無法報答。"
"我也曾有過這樣的一段感情,可惜……"谷白蓮沒有再說什麼,低著頭流下了眼淚。
"看來那一定是段傷心的回憶。"
"是呀,那年我被朝廷追殺,被暗算,中了毒,他爲了救我死了。"谷白蓮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情感,依靠在紀凡的肩膀上,大哭起來了。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不管她自己有多麼強大,總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年輕時是愛人,老了或許會是兒子的肩膀。
紀凡伸手輕輕拍了拍谷白蓮。
谷白蓮這時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
"對不起,紀將軍,讓你見笑了。"
"沒事,谷教主與我母親的年齡相仿。"
"我聽說紀將軍好像沒什麼親人,你母親還在世?"
"我說的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的親生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說的是我的岳母,她對我很好,就像是我的母親。"
"紀將軍還真是個大孝子。"
"谷教主今天找我來,不會只是想找我喝酒吧?"
"你不說,我還真的差點就忘了,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想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不知我能不能幫到谷教主。"
"我想讓紀將軍留下來,幫我處理白蓮教的事務,白蓮教事務眾多,我一個人有些力不從心,而紀將軍就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谷教主,這件事,我恐怕不能答應,我身為大明子民,而谷教主是前朝公主,一直想要推翻大明,這我做不到。"
"紀將軍是不是嫌委屈自己,如果紀將軍願意爲了白蓮教留下來,我可以讓出教主的位子。"
"白蓮教行俠仗義,我也聽說過,但我也知道他們處處與大明作對,希望谷教主不要為難我。"
"紀將軍不必著急回答,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考慮好了告訴我。"谷白蓮說完,轉身離開了。
紀凡怎麼也不會想到,谷白蓮竟然會想讓自己當白蓮教教主,如果自己還是當初簸箕門的那個紀凡,或許還會答應,可是如今他不會答應,也不能答應。
紀柔現在是皇妃,紀凡也一直在為朱允炆效力,忽然讓他背叛朱允炆,去做白蓮教的教主,撐起反明覆元的大旗,他還是不願意的,他要是真那樣做了,那麼紀柔、花翎兒和乾坤山怎麼辦,恐怕到時候朝廷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此時狄勇和張壽兩個人還是沒能打聽到白蓮教所在,他們還是沒有救出紀凡的辦法,張壽是擔心紀凡的安危,狄勇則擔心朝廷會治罪自己,所以他們都希望紀凡可以快點被救出來。
紀凡其實很同情谷白蓮,谷白蓮小時候便失去了父母,成爲了一個落難公主,後來又失去了自己的丈夫,這麼多年來,一個人支撐著白蓮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呀。
但是紀凡知道自己還是不能幫助她。
紀凡非但不會幫助谷白蓮,他還想要勸說谷白蓮放棄白蓮教,不要再與大明作對,如今天下都是大明的,白蓮教那麼幾千人,能成什麼大事,弄不好到頭來,還要丟了自己的性命。
三天還沒到,谷白蓮就迫不及待來見紀凡了,她想再勸勸紀凡,讓他留下來,谷白蓮此時太需要紀凡了。
"谷教主昨日離開時,不是說給我三天時間嗎,今天怎麼就來了。"其實紀凡也不需要三天時間考慮,但他想透過這三天,勸谷白蓮放棄。
"紀將軍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朱家的江山是坐不穩的,朱棣在北邊一直等待著機會,這天下遲早是要亂的。"
"谷教主,其實我覺得或許你應該放下了,你的先祖也是從別人手上奪得的江山,如今大明已經統一四海,你這樣和他僵持下去,恐怕受傷的只會是自己。"
"即使是不為國家,就算是爲了自己,我也不會向朱家妥協,他們殺了我的父母,殺了我的愛人。"
"江山的換代,沒有不流血的,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不要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裡,這樣你是不會幸福的。"
谷白蓮知道紀凡這樣說也是爲了自己,所以她並沒有再說什麼。
谷白蓮勸不動紀凡,當然紀凡也是無法勸動谷白蓮的,他們就這樣僵持著,如果不是因為身份原因,或許他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