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錯綜複雜
楚青暗中調查著糧餉被盜一事,但是卻毫無進展,隨後想到了懷玉,隻身前往青樓裡面。
楚青告訴他,宮家被陷害盜取了糧餉,想問他在青樓裡面有沒有遇到世家子弟,說什麼可疑的話。
“我上回還聽人說,沒有任何人能跟宮家作對,你這裏就出了事情,我想可能是一些世家想要陷害宮家吧?”懷玉說。
懷玉的話,也讓楚青想到了一些線索,但是卻沒有任何方法去弄清楚這件事情,就讓他有些煩躁了起來。
而且他想到現在宮家……
也的確是一件麻煩事,也難怪女帝會如此的急迫,甚至有些頂不住壓力。
那麼所有的事情也就完美的聯絡在了一起。
楚青還問著懷玉更多的事情,但是他回憶起來能記住的事情也不多。
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物,何況也只不過是來青樓裡面調戲一下其他男子的人。
對於他來說更是厭惡,自然也就沒有多少了心情去聽。
他雖然沒有多少的心情去聽,但是他身邊的人卻卻聽了不少。
何況青樓裡面的立場來說,原本就是消遣打探訊息的地方,但凡有人偶爾提過什麼事,他們都能聽的進去。
懷玉說:“嗯,我身邊的人都聽去不少這樣的話講,應該能對你有所幫助。”
“好,謝謝你,不過像沒有人能和宮家作對這種話,的確是世家能夠說出來的。”要是沒有不能和宮家作對,那麼世家還要來幹什麼,如何在皇權之下平衡起來?
這話無疑是將宮家推向了風尖浪口。
這也是讓楚青覺得倍感厭惡的事,居然來到青樓裡面,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來說。
雖然讓楚青有所急切,但是他也知道了些資訊,也更加的確定有世家在陷害宮家,可是他卻沒有任何證據。
只是楚青可以差探出蛛絲馬跡嗎?
只要查到蛛絲馬跡,也許可以搬到世家,即便搬不倒,至少也可以挽救宮家。
茯苓更是忙的焦頭爛額,但她現在卻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調查,宮家更是用了一堆錢財去補充糧餉。
宮家已經損失了不少的錢財,用來充當糧餉,那筆錢財數目巨大。
楚青知曉了此事,也從心裏面奔涌而出了一絲怒氣。
“如果真是世家所做,那麼他們的目的,絕對想要剷除我們宮家。”茯苓皺眉說道。
此時此刻,茯苓的想法和楚青差不多。
“可現在沒有證據去證明呀?這纔是讓我最爲着急的地方,而且這邊的事情,也有一堆要去查,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調查那些世家。”茯苓如今忙的腳不沾地,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去查那些世家。
那即便要去查,也只能交給別人,但是別人她能放心嗎?
她不會把宮家的命運交給其他人,而且就算要讓人幫忙,也會請眼前的這個男人。
“楚青,拜託你了。”茯苓說,眼裏似乎還有著一絲無奈,以及一絲寵溺。
陰雨綿綿不肯止息,楚青一身玄衣飛躍而起,不多時便已抵達皇宮。
女帝此刻正在龍椅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幸好楚青趕在她耐心用盡之前來了。
外邊的大雨可謂傾盆而下,可看楚青匆匆趕來,竟連一根髮絲都未溼。
“陛下,我剛剛得到世家意圖陷害宮家的訊息。”
楚青這句話說出去,龍椅之上並無任何動靜。
就在他心中腹誹女帝是不是耳聾的時候,女帝開口說了一句,“空口無憑,可有證據?”
這倒是讓楚青有些措手不及起來,他就是想讓懷玉做個人證,也得女帝肯信才行。
他收起了對女帝的小覷,一字一句說起了糧餉被盜的始末,種種跡象都指明瞭是世家做的手腳。
“可你拿不出證據,我又怎能不分青紅皁白地怪罪那些世家呢?”
女帝貌似輕描淡寫地開口,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責怪楚青沒有分寸。
看來要想扳倒世家,還得下番苦工才行。
楚青想到這點嘴角微微抽搐,女帝對世家的態度也十分值得細究。
楚青此次除了對世家的懷疑之外,也彙報了些由千機閣探得的情報。
只不過女帝聽得意興闌珊,臉上寫滿了不耐煩這三個字。
一炷香的時間以後,楚青纔不緊不慢地退出了金鑾殿。
繞是如此,也費了他一番口舌,女帝的精明果然不是蓋的,雖然給了他權利但時時刻刻都在施加壓力。
楚青本以為會遇到一個武則天似的女帝,但這個時空本就顛倒,真要類比的話,他覺得這個女帝更像明太祖多一點。
帝王心術本就是常人難以揣測的,楚青並不需要摸清楚女帝的所有心思,但他卻不甘心只做一個鷹犬。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楚青回頭看了一眼雨幕中的金鑾殿,對著那高高的宮殿冷笑一聲。
回到千機閣後,幾個部下找到楚青商議對策,看女帝的反應,應該是支援楚青繼續調查世家的。
“那幾個潛入世家的探子怎麼樣了,有沒有打聽到他們對宮家出手的訊息?”
聽到楚青問起這個來,幾個部下瞬間一啞,看他們這樣,楚青的眉頭一擰。
“怎麼回事,難不成探子已經被揪出來了?”
楚青可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聽他一語道破玄機,其中一個部下咬咬牙站出來。
“前日我們便得到已有三個探子自盡的訊息,所有人都暴露了,不過好在他們提前了斷生機,沒讓世家得知身份。”
楚青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還是大意了,若是換做以前,他不會像現在這麼急躁的。
“算了,這也不能怪他們,傳我口諭下去,給那些探子的家屬一點慰勞,世家外再設幾個暗哨。”
幾個部下聽楚青這樣一說紛紛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為他會大發雷霆呢。
世家內幽暗的地牢之中,三五個家僕正跪伏在一個女子面前。
這女子生得一副富貴嬌容,眉長入鬢眼神凌厲,所穿的服飾也代表了她的身份。
“這些探子簡直不知死活,也敢來世家找死,怕是除了那個人之外,再沒人會做這種事。”
她的聲音又快又急,更像是連珠發的子彈,家僕不敢出聲,個個嚇得發抖。
“明日我便上報家主,總有人能治得了他!”
找到九生門後,世家的人先說明了來意。
聽到世家說出他們要殺之人的名姓,九生門名義上的門主身形竟然微微一晃。
她們可都是楚青一手提拔起來的殺手,對他的長相體徵都記得清清楚楚。
世家描述的越是清晰,九生門中的眾人就越是有一種滑稽可笑之感。
收下了一筆豐厚的定金,門主忙不迭讓門徒送走了世家的人。
世家只聽說最近有一個九生門風頭正盛,卻未得知九生門真正的門主便是楚青本人。
在得知自己的人頭在世家心中很值錢以後,楚青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黃金一千兩白銀九千兩,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
楚青掂了掂錢袋子的分量,好不容易有了件值得讓他津津樂道的事情。
九生門門主惴惴不安地看著楚青,並不明白後者臉上的痴笑是什麼意思。
按理說正常人被人下了追殺令,不應該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麼,可看楚青笑得見牙不見眼,更像是見錢眼開。
“我覺得這個任務必須接,而且要做得乾乾淨淨,不能給人留下把柄。”
九生門的門規,一旦接下任務,必須要根據僱主的要求完成任務,世家要的可是楚青的人頭啊!
“先讓世家的人別急,正所謂好事多磨,我們可以多磨幾次,誰會嫌棄錢多呢?”
不知為何,本來門主還在心中同情楚青,但聽他這樣一說,忽然轉而同情起世家來了。
跟楚青這樣的人作對,絕對是世家做過最愚蠢的事情。
很快九生門就傳來了訊息,第一次對楚青的刺殺失敗了,九生門也折損了幾十個手下,要想接著任務,必須加錢。
世家的人很是肉疼了一下,在九生門信誓旦旦的保證下補全了數額。
楚青見一千兩黃金又輕輕鬆鬆落進口袋,簡直爽得上天。
如此三次過後,世家的人終於跟九生門翻臉了。
他們大抵是想派人來九生門鬧事,這點心情也能理解。
楚青等的就是此時,即刻派人出面在世家的必經之路上等著。
世家的那些女人都快瘋了,被九生門這般耍弄過後,連菩薩也會發火。
僻靜的暗巷之中,世家人足不沾地地趕往九生門,卻不知道眼前的宅子裡早已空無一人。
楚青在暗處靜靜地等著,忽然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世家人悉數走進了暗巷,就在此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把她們都蓋了個嚴嚴實實。
換做平時她們也不會中這種破綻百出的奸計,但是就衝她們來找九生門的麻煩,理智早已蕩然無存。
楚青蒙面現身,在場之人都已看出,他纔是九生門背後的主事之人。
世家之中發出一個怒火攻心的聲音,“你就是九生門的門主,為何要做這種違背信譽的下三濫之事!”
楚青疑心他去皇宮的事情,早就洩露了出去,不然的話世家怎麼會對他動手。
但如今是他佔據了上風,隨便世家人怎麼說他都無所謂。
論起言而無信,他跟世家可是半斤八兩呢。
刻意壓低了聲線,楚青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人,她們的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他低聲威脅道:“把你們盜竊糧餉的事情一一說來,否者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上位者的氣息在楚青身上初漏崢嶸,世家人都不約而同地心虛起來。
目光在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楚青已確認懷玉的話無誤。
接下來只需要用點手段,不愁她們不說實話。
一個世家人微微抬頭,正好看見楚青臉上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心中頓時涌起不祥的預感。
九生門的殺手臨時扮演起了逼供的角色,他們按照楚青的吩咐,搭起了一座密不透風的小黑屋。
隨後一次只強行拖走一個人審問,人放回來馬上帶走另一個,整個過程中世家人完全沒辦法通氣。
楚青用這個法子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是以一聲令下帶著九生門徒悉數離開。
女帝不就是想要證據麼,楚青現在從世家人嘴裏撬出來嫁禍於人的鐵證。
宮家的路線圖,再加上宮家被世家收買的下人,他們所收受的賄賂。
前前後後一應俱全人贓並獲,女帝這下終於無話可說了。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楚青一眼,似乎很不能理解他為何對宮家的事情如此上心。
楚青仗著臉皮厚對女帝的視線視而不見,橫豎他已經洗清了宮家的嫌疑,就是不知道女帝會不會包庇世家。
果然,女帝沉吟之後開口,並沒有提到世家半個字。
“楚青此次立了大功,不知道你想要什麼賞賜?”
她雖然是笑著說出這句話,但楚青莫名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心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這母老虎的臉變得更快了。
“我並不想要任何賞賜,只要能為陛下分憂解難,就是為人臣子最大的本分。”
他說出這話連自己都覺得過於冠冕堂皇,女帝大笑了三聲,楚青沒敢抬頭看。
“好你個楚青,把話說得這麼漂亮,看來我不賞還不行了,這樣吧,我賜你一座別苑,以後出入更方便些。”
此外林林總總珍奇寶物楚青已經麻木了,女帝說到最後捎帶了一下宮家。
“今日便在宮中開宴,宮家必須前來,楚青你也留下了吧。”
說完以後女帝當即擬了一道聖旨,除了宣告宴請宮家以外,還附帶著恢復了對他們的信任。
楚青等了半天,終究沒聽到女帝說世家如何處置,他心中頓時有點不是滋味。
沒想到都到了這種地步,女帝竟然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來想要扳倒世家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楚青施施然走出了金鑾殿,卻沒在意身後有一道晦暗的目光。
女帝吩咐下去之後,宴席很快就操辦起來,等宮家人趕到,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差不多也可以上桌了。
單單是一道聖旨,宮家人還沒覺得什麼,畢竟女帝就是如此反覆無常。
但看見楚青坐在距離女帝最近的位置,不少有心人便紛紛重新在心底掂量楚青的實力。
楚青淡然自若地坐在女帝身邊,無論是誰看過來,都是以禮相待,還以微笑。
他卻沒想過在女帝的面前狐假虎威,只是眾人把他想的太複雜了而已。
宮家人都不怎麼說話,可女帝也並不覺得尷尬。
或許在她心底,宮家人不過是臣子,為人臣子就應該完全服從女帝纔對。
楚青一口菜都沒吃,反而是喝了兩杯酒,烈酒剛一入腹,丹田的靈氣就微微波動了一下。
真不愧是皇室,就連宴席上簡簡單單的一杯酒都蘊藏著靈力。
不過楚青也就喝了兩杯便放下,他可不是來喝酒的。
女帝只說宮家不提世家,無疑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
她要是偏袒世家,以楚青現在的地位還真不好說什麼。
可畢竟訊息都是楚青蒐集的,女帝如此作為,豈不是白費了楚青的一番算計嗎?
他坐在席上久久不語,女帝卻偏要問楚青很多問題。
她似乎對楚青很感興趣,大有要把他家世背景都問得一清二楚的意思。
“不知你可曾嫁人了嗎?”
楚青一聽到這個“嫁”字之後,感覺頭皮都為止狠狠地麻了一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勉強保持鎮靜,楚青佯裝淡定地回覆女帝,“我,已經嫁人了。”
這寥寥幾個字說得楚青的牙越來越酸,到了後邊竟然變得細如蚊蠅。
即便如此女帝還是聽到了,她的臉當時就陰沉了一分。
“是誰?”
“茯苓。”
或許是因為已經打心底接受了女權設定的關係,楚青說出茯苓的名字時,心中並沒有什麼牴觸。
他也沒看見女帝驟然變色的臉,在楚青看來無論什麼時候,女帝的臉上始終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
即便她是在生氣,依舊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還會讓人覺得自己就是十惡不赦。
明明宴會還在繼續著,女帝卻有些意興闌珊了。
她匆匆地離開了宴會,留下宮家人和楚青面面相覷。
沒人知道女帝為什麼會走得如此匆忙,更沒人知道她爲了楚青和茯苓的關係火冒三丈。
手起物落,不曉得砸碎了多少個名貴的花瓶古玩,女帝心中有一股鬱結之氣久久不散。
她目光陰鬱難辨,再加上平時的積威,此刻更沒有一個人敢過來勸。
想到那個楚青,女帝的眼眸更深沉了一分。
原來是茯苓,居然會是她。
女帝愈發懷疑楚青幫助宮家的目的,意在何為。
她常年將權利握在手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再加上平衡本就是帝王心術,而世家可以制衡宮家。
女帝馬上傳了一封密函由親信帶出宮去,世家人都很聰明,應該能看懂她的用意。
糧餉一事也並不難辦,女帝只花了一小會兒,便很快有人數夠糧餉。
本來楚青答應了宮家人,世家一定會得到女帝的重罰,可惜宴會結束,女帝都沒提起這個來。
待到下午,女帝又宣世家人進宮,得出的結果讓所有的宮家人都驚呆了。
原來世家人選擇推出一個替死鬼,擔下了所有偷糧餉的罪責。
更可氣的是女帝以糧餉找齊了為藉口,只打了這個世家人五十大板了事。
這訊息一傳出來,楚青明顯察覺宮家人看他的眼神變了。
由最初的親近到多了一絲警惕和排斥。
沒想到他鞍前馬後那麼久,宮家人會是這種態度。
楚青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沒等茯苓過來問他,他就一個人離開了此處。
宮家有人拉住了茯苓不讓她走,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茯苓真的停下了腳步。
楚青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宮家的地方,可她們又是怎麼對待他的,有用就親近,沒用就疏遠,真是勢利至極。
可楚青再一轉念,又覺得是女帝的一個奸計。
因為她的這個舉動,所以宮家纔會倒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