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心寒
地下室裏遍佈楚青慘叫的聲音,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一隻手已然被刺滿了長針。
讓他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這種折磨人的法子是哪些人發明出來的,楚青疼的想要罵娘。
“怎麼樣,楚青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我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想都別想,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楚青梗著脖子喊道,目光絲毫沒有懼怕之意。
得了,既然他楚青這麼不識抬舉,宮家人也就不再客氣,命令著手下人繼續給楚青施行鍼刑。
又是一陣連綿不絕的慘叫聲,五根針又盡數沒入楚青的手中。
如此酷刑想加,楚青仍舊抵死不從。
宮家人也是無奈了,總不能真的將人給往死里弄,家主若是真的追究下來也沒他們好果子吃。
“行了,就這樣吧,先歇一會。”
“就這樣放過這小子?不行,我不同意。”
“你以為我想放過他?不過是想讓他短暫歇一會,接下來更好的教訓他而已。”
宮家人眼裏閃爍著狡詐的光芒。
楚青渾身佈滿虛汗,耳邊已經聽不清這群人到底再說什麼了。
半刻鐘過後,負責刑訊的人又將紮在他手裏的針一根根拔出來。
每拔一根,都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整整十根,楚青整個人已經像是剛從水缸裡撈出來那般。
然而好戲仍在後頭,這一夜註定是漫漫長夜。
自從白天送走楚青後,茯苓總是心神不定的,彷彿是預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或者已經在發生那樣。
迎面撞來一小廝,毛手毛腳的。
“怎麼回事?走個路都慌成這樣。”茯苓不滿的開口。
那小廝一見自己撞得人竟然是家主,即刻就跪下來行禮,整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
茯苓被這人的表現弄得很懵,她也不是什麼閻羅王啊,怎麼就能將人給嚇成這個樣子。
“說,你剛剛乾什麼去了?”她厲聲問道。
空氣中傳來一絲酒氣。
其實這小廝也是綁走楚青的知情人之一,剛得了空和兄弟們吃酒回來而已。
誰料好死不死就撞上了家主大人,這回可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她俯身扣頭下去,擺明了是隱瞞了什麼時候又不敢開口。
如此作態,茯苓更是明瞭。
“若再不說的話,我就讓人割了你的舌頭,也就再也不用說話了!”
“不不不……小的說。是楚青公子被捉起來了……”這小廝也是個慫貨角色,被一嚇就什麼都招供了。
聞言,茯苓神色大變。
“帶路,楚青安然無恙,我自可放你一條生路。”
緊接著,茯苓在小廝的引路下來到了關押楚青的地下室。
彼時,裡面又傳來了一聲來自楚青的慘叫聲,淒厲不已。
茯苓心下焦急不已,腳下步伐更是健步如飛。
到達現場,入目就是一人拿著滾燙的烙鐵正要往楚青身上燙下去。
“住手!”她高喝一聲即刻來到楚青身邊,伸手探了探人脈搏。
還好,還沒有傷及臟腑。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對他動手!立刻給我放人!”
家主氣場顯露無疑,茯苓臉上滿是驚怒,此刻她已然恨不得撕碎眼前這些個偽善面孔。
一看到楚青被折磨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只覺得怒火中燒。
然而如今最重要的是儘快處理好楚青身上的傷痕,而不是處置這些人。
救下楚青的過程還算是順利,茯苓馬不停蹄的就將楚青安置回自己的院落,再撥來一大批侍衛守護楚青的安全。
而後,就是連綿不絕的醫師會診,開藥。
楚青已然是虛弱的暈了過去,茯苓看著這個男人身上遍佈鞭痕,以及手上那些細小的針孔,還有一塊烙印,怎麼看怎麼礙眼。
“他身上這些痕跡,可否恢復如初,不留痕跡?”茯苓向醫者發問。
“這個……用以千金冰肌顏,可有一救。”醫者如此答道。
冰肌顏珍貴無比,小小一兩可價值千金,其中蘊含多重珍貴藥材。
這一夜,茯苓可算是為楚青鞍前馬後的服侍著。
小到換藥,大到上藥擦身的事情,都是茯苓親力親為不假手於他人。
楚青這一夜過的很不安分,身上的傷勢太重,並且又沒有深厚功力護體,自然而然也就如同平常人那般發了高燒。
夢囈不斷。
茯苓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待了一晚上,終於待到楚青燒退。
她抬手探了探自己和對方的額頭,發現溫度差不多才算是慢慢放了心,緊接著就離開了房間並吩咐外面的人好生照料著。
茯苓命下屬將昨晚有份參與此事的人都關押在一處牢房裏,無她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放他們擅自離開。
這是她對這群陽奉陰違的小人的處置,也是她要給楚青的一個交代。
“我會將你們交給楚青處置,你們最好祈禱楚青平安無事,否則誰也保不了你們。”
“家主,你不能這麼對我們,我們是一心一意為你好啊!”
“一心一意為我好?你們還當真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茯苓甩袖離去,這裏的人讓她感到厭惡。
連夜未眠,她的身體已經頻頻向她發出了疲憊的訊號。
但是她心繫楚青,楚青一天不醒過來,她都沒辦法懸下心來。
於是,楚青帶著一身傷痛悠悠轉醒之時,直直的就撞上了茯苓那一臉的擔憂與繾綣愛意。
“呃……”他稍微一動,整個身體就都傳來各色不一的疼痛感。
“你醒了,你先別動,我叫大夫過來給你看看。”茯苓眼見人甦醒過來,連忙就跑到外面喚人進來。
一堆醫者陸續進來為楚青把脈醫治,都得出了一個結論。
“楚公子身上的都是外傷,按時用藥就好,慢慢將養著,一個月也就能大好。”
聞言,茯苓不禁鬆了一大口氣。
楚青安然無恙,真好。
楚青半躺在床上,將茯苓的表情盡收眼底,但他不願意領情。
笑話,這些事樁樁件件無一不是因為茯苓而起的,讓他怎麼能接受。
倘若說宮家人是幫兇,那茯苓就是那一個始作俑者。
待大夫都退下後,楚青言語冷淡的開口:“家主何必惺惺作態,我最不接受的就是你們這一套。這算怎麼回事,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
茯苓自然聽出來這話裡面的嘲諷之意,但她只是不在意的笑笑。
“你好好養傷,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和我說。”茯苓言之鑿鑿。
“不需要。”楚青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
“楚青,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
楚青只是單純懶得搭理這茯苓而已,何況他也確實對她沒有這個心思。
“那好,我不打擾你休息了。”茯苓面上勉強一笑,心下確是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定要得到這個男人,她喜歡並且欣賞這個男人的傲氣,這是她在其他男人身上從未見到過的。
她要征服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總是能很輕易地就激起她征服並且佔有的慾望。
看著茯苓離去的背影,楚青無力的垂下腦袋,四肢百骸都向他訴說著疼痛。
但他已無功力護體,只能任由疼痛啃噬自己。
他打定主意,傷好了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另尋他發恢復自己的功力。
他斷斷不能淪為人儘可欺的廢物。
楚青養傷的日子,茯苓一得了空就伴隨左右,絲毫不理會當事人的冷臉,反而天天是笑臉相迎的。
反倒是弄得楚青沒了脾氣,也就聽之任之。
反正他現在就是寄人籬下而已,對方既然是家主,那就隨便她怎麼樣吧。
兩人默契的都沒有提起敏感的嫁娶問題,相處下來雖然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上三句話,但也是意料之外的和諧。
茯苓看著這人沒最開始那麼排斥她,心裏也是歡喜。
然而兩人越相處下來,茯苓越發發覺楚青身上的不尋常之處。
楚青一天睡覺的時辰比醒著的時間都要多上一倍,並且常常在沒有預兆的情況下就陷入昏迷。
雖然有了冰肌顏,但楚青身上傷口癒合速度極為緩慢,看上去仍舊有點駭人。
茯苓心下不解。
“楚青,你不覺得你最近很不對勁嗎?”
“不覺得。”
“你最近嗜睡?”
“家主難道不知道這都是功力散盡之人的正常反應嗎?而且啊,我還會壽命減少。”楚青一番話說的坦蕩,彷彿這些都不是他所在乎的。
茯苓聽了心裏不是滋味,“你……你說的是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嗎?”楚青冷笑反問。
茯苓垂眸不語,她相信了楚青所言。
楚青睡下後,茯苓來到了關押宮家人的地方。
“家主,你是來放我們出來的嗎?”
“我就知道家主不會這麼狠心,真爲了一個男人要將我們永久囚禁。”
……
茯苓面色不愉。
“我要你們將功補過,告訴我如何才能拯救楚青。他如今功力散盡命不久矣,我要你們告訴我能救他的辦法。否則,你們的下半輩子就都要在牢獄裏麵度過。”她話說的明白。
宮家人頓時鴉雀無聲,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麼。
“你們自己想清楚。”茯苓再度開口。
既然是他們廢了楚青的功力,理所應當的他們就應該貢獻解救之法。
“這……家主,實在不是我們不想說,而是說了也沒用啊。”其中一人頗為無奈的開口,不像有假。
“說!只要你們說了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茯苓加大籌碼,只要能讓楚青有一線生機,她都願意去一試。
宮家人眼見勸解無果,終於還是決定全盤托出。
“西郊有一處荒山,那裏囚禁著一頭野獸,若是能獵殺野獸,取得野獸的骨髓,與千山雪蓮配合讓楚青服下,楚青就可有恢復功力的可能。”
“但是那裏兇險異常,古往今來有多少英雄好漢都喪命在那裏,連野獸的身都近不了,我們是真的不想你去冒險。”
茯苓不假思索的就開口:“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我已經知道有救楚青的辦法,那我就一定會去做。”
茯苓除了非救楚青不可的心思之外,也是存著讓楚青欠她一個救命之恩的想法。
“放了他們吧。”而後,茯苓吩咐下面人釋放這些宮家人。
但她仍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番:“楚青現在移居我的院落,我已經加派了守衛看護他的安全,你們不可再去找他的麻煩,否則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經此一番牢獄之災,宮家眾人又怎麼再會逆茯苓的逆鱗,均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是”。
茯苓先回去看了看仍在熟睡中的楚青,而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行囊,準備去那西郊荒山獵殺野獸。
茯苓帶著行囊走出宮家大門,卻意外的看到了等候在門前的宮家人。
“你們是何意?我不是已經釋放你們了嗎?”
“家主,你是非去不可嗎?”
“是。”茯苓堅定應到。
“你是宮家的繼承人,倘若你出了什麼事,讓我們整個宮家怎麼辦?你這樣為一個男人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不值得。”
“我相信宮家不會因為缺少一個茯苓就變成一盤散沙,我也相信諸位的能力。但是楚青只有我,我必須要救他。”茯苓分毫不讓,是鐵了心的要為楚青去搏這一線生機。
“家主,你就這麼喜歡楚青嗎?天下好男兒何其多,您又何必吊死在一個男人身上?”仍舊有人不死心的勸道。
“是,天下還有數不盡的男人。但是能入我心的也就一個楚青,並且不會再有第二個楚青。”茯苓眼裏蘊藏著對楚青堅定的喜歡信念,什麼都不能動搖她對楚青的真心。
宮家人此刻只覺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倘若一開始他們沒有這麼多事廢了楚青的功力,恐怕今天就沒有這麼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