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古墓血祭
計憐距離玄關最近,把李凰兒剛纔的表現,說給宮月和諸葛琳聽:“你們是沒看見,我們雷厲風行的凰兒姑娘,在楚青面前溫順得跟貓咪似的。”
這話本來不中聽,可在這時聽起來,任誰都能聽出,計憐在拿李凰兒和楚青打趣。
可不知為何,李凰兒心裏卻有著異樣情愫滋生,對於計憐的調侃沒有絲毫不滿。
楚青背靠著牆邊坐著,漸漸的睏意來襲,宅羽這才醒來,抬手看了眼時間,腕錶顯示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說好守夜到天亮,結果卻是楚青替他守著,他自己卻酣然大睡,卻是有些過分。
見楚青半開半合的眼睛,正灼灼的望著自己,宅羽難免心虛。
“老大,剛纔沒發生什麼事吧?”宅羽撓頭笑了笑,主動找話題,化解那份尷尬。
楚青搖了搖頭,表示沒事,而後似笑非笑說道:“你打呼嚕的聲音有點大,以後我們還是別住一間房了,我怕搞得神經衰弱。”
說完後,他徑直走到沙發躺下,沒去關注神情尷尬的宅羽。
楚青這是記仇呢,如果真不在意幫宅羽守夜,為何要看似不經意提起宅羽睡覺打呼嚕這件事呢?
計憐和諸葛琳躲在被窩裏偷笑,精力旺盛可見一斑。
宮雨呼吸均勻,看起來有些疲憊,睡得香甜。
李凰兒眼睫毛眨動,顯然也是在裝睡。
夜裏寂靜無聲,帝採把目光從南湖工地收回,落到會議室內。
會議室裏坐著這次隨行的高手,他們各個武功高強,氣息雄渾,身上溢散著若有若無的煞氣。
王室拍出這種絕頂高手,也足以證明對孔家古墓極為重視。
至於女帝那邊,帝採暫時沒收到什麼風聲。
可監武部派來上千人過來,想必女帝遲早都會坐不住。
帝採摩挲著拇指上的象徵女帝繼承者的戒指,美眸掃視著那些強大的武者。
而今,這些女人只聽她的命令列事。
“孔墨後人明日會來開啟古墓,起棺的時候,在場的人不能超過三個,我相信你們的實力,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帝採嘴角勾起抹冷笑,一種女武者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帝採畢竟是以後的女帝,權勢帶來的上位者氣場絕非普通人可比。
“有個男人,你們也給我盯住嘍,他的名字叫楚青。”
帝採面色嚴肅,鄭重其事叮囑手下這些人。
翌日清晨,紫氣東來,旭日東昇,天光大放。
楚青六人走在前往南湖工地的朱雀大街上,孔家古墓已經被重重護衛保護起來。
爲了消磨時候,宮雨乾脆給大家介紹孔家現在的情況。
大家都聽得有些出神,不過從宮雨話裡話外,都能清楚瞭解到,孔家江河日下,早已不復當年的強盛。
從宮雨的敘述中,楚青知曉從孔墨開始,孔家出現過最出現的後人,只有一個當過監國的太師,除此之外其餘人一代不如一代,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甚至孔家後人像是血脈不純粹,修行天賦全都不怎樣。
孔家之所以能留存至今,有部分人蟄伏。
還有部分沒有選擇蟄伏的人,面對五大家族的淫威,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孔家只能選擇讓男人下嫁,透過聯姻以此祈求庇護。
如果孔墨知道,她的後人變成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氣得下界來教訓教訓不爭氣的後人。
在楚青胡思亂想之時,朱雀大街突然變得悄無聲息。
上萬人聚集的街道上,卻無變得聲音,顯得詭異無比。
楚青目光落在半空一隻輕靈神俊的異鳥身上,其羽毛鮮豔,泛着紫金色,眼眸上方的羽毛像是點了硃砂,美的驚心動魄,看起來很尊貴。
然而,很快發生讓楚青瞠目結舌的事情。
在異鳥背後,有隻小腳丫晃動,順著小腳丫往上看,緊接著是條凝白如玉的小腿,修長中帶著一絲稚嫩。
最終目光落在小腳丫主人的臉上,點綴著一雙藍色眼眸,透發著種異域風情,高貴典雅,彷彿多看了眼,都會褻瀆其人。
楚青看出那是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李凰兒和諸葛琳對視了眼,眾人中只有她們曾見過孔墨後人,無不微微嘆了口氣。
實力不濟,就算是孔墨後人又如何,還是免不了成為他人禁臠的悲催下場。
眼前異鳥背上那小男孩,便是不折不扣的孔家人。
也正因這樣,他那天失去漂亮煉丹,就會色衰愛弛,直接被人拋棄。
異鳥背後,正常人腳都落不下。
這個孩子卻可以腳踏著於空中翩翩起舞,極盡魅惑。
這是對男人天性的抹殺,在場許多男修士細思極恐。
楚青神色複雜的抬頭望著,眼中雖隱有欣賞,但更多的是苦笑。
異鳥飛過頭頂後,更多的孩子涌過來,孔家後人在其身後浩浩蕩蕩跟隨。
這些孩子多維男子,臉上全都濃妝豔抹,那怕每根髮絲都完美,梳理編織著美麗的鞭子。
多半是他們背後的人,要求他們這麼打扮自己。
只是眼下這些孔家後人,似乎並未覺得如此打扮有何不妥。
他們身為孔墨後人,承受著女權崛起後,留下最深沉的烙印。
望著這些孩子,楚青內心生出深深的無力感。
在這些孩子心裏,已經養成女尊男卑的世界觀,很難讓他們改變。
女權荼毒之甚,可見一斑。
街道上的人,見孔家後人出現,也浩浩蕩蕩向南湖工地走去。
開棺儀式被定在正午十二點整,也就是確定在一日之中陽光最盛,陽氣最重之時。
先前被孔家後人驚豔到的男修士,也不由慨然長嘆,神色黯然嗟嘆不休。
而那些武者,基本上都是女人,她們眼裏卻直冒綠光。
噹噹噹……
一道悠揚空明的鐘聲響起,彷彿在人心田響起,讓楚青精神為之一振。
孔家後人是一個氏族,更是一種象徵,在代表孔墨的時候,他們個個神色肅穆,臉上不見半分嫵媚。
楚青發現那些異鳥紛紛飛走,宛如有朵紫金色雲彩飄走。
率先亮相的那個小男孩聲音清脆,彷彿百靈鳥在抑揚頓挫的頌揚著悼文。
萬人匯聚的南湖工地,楚青有種奇妙的錯覺,像是被悼文拉回孔墨掌權的時空。
那時女權正在興起,從此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陰陽徹底顛倒。
頌揚悼文用了一炷香時間,而後孔家後人撒花。
紛紛揚揚的白色花瓣,隨風飄蕩,將南湖工地渲染得素裹一片,附近林立的高樓大廈內,彷彿有人暗中窺視這裏的一舉一動。
離得太遠,加上陽光反射,楚青也看不清那些高樓大廈中的具體情況。
等到走神的他思緒被拉回來時,發現目的已經準備起棺。
孔家一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心懷敬畏踏前一部,只聽他朗聲高呼:“起棺,恭迎先祖!”
孔家老者話音方落,緊接著便響起道巨大的轟鳴聲。
直徑三丈長的水晶墓蓋,被人用鋼繩吊起來,在起重機下搖搖晃晃。
看著水晶墓蓋,楚青有些咂舌,暗暗感慨孔家不愧是曾經掌控權勢的家族。
孔家人全都神色肅穆,全然不管南湖工地成千上萬的看客,一個個魚兒而入,走進墓地裏。
不只是專程為孔家古墓而來的武者修士,津門許多普通人也跑來湊熱鬧。
這裏或許有孔墨傳承,故而閒著無事的普通人,也想跑來碰碰運氣。
楚青幾人卻是不同,如果沒有經書,權當見見世面。
不管孔墨是否真如傳言那般破界飛昇去了仙界,在古墓或許有機會看出絲絲端倪。
成千上萬人蜂擁涌入古墓,整個南湖工地變得躁動嘈雜。
楚青走在後麵,特意多了眼身後的出口光點越來越小,不知為何心裏漸漸生出不安。
他真怕被人硬生生給活埋在地下,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孔家古墓的通道內,每個十米牆壁上便點綴著顆夜明珠,散發著晶瑩透亮的微光。
也只有這種曾經通知帝國的家族才能如此財大氣粗,換做其他家族恐怕沒這種大手筆。
楚青身前是宅羽,宮雨走在最前面,他們落在最後,因此一路走來,除了見到滿地凌亂的腳印外,還看見被人丟得滿地狼藉的各種經書典籍。
按理說上萬人走起來,應該不會這麼快。
可這些人,全都各懷鬼胎,想著衝在最前麵搶奪機緣,所以各個如狼似虎,彷彿決堤的洪水向前狂奔。
一路上楚青看到許多丹室、藏經閣,裡面擺放著許多瓶瓶罐罐,以及琳琅滿目的典籍,剛開始還會感慨,到後來整個人都麻木了。
“大哥,你說那個棺材到底在哪裏?”
行走在陰氣森森的甬道里,宅羽渾身不自在,故意找楚青說說話。
然而,楚青目光始終落在經書典籍上,對宅羽的話置若罔聞。
楚青的目光從幾本講述普通人如何聚氣的經書上移開,這才抽空回答宅羽的問題:“這裏藏風聚水,地脈匯聚於地下深處,我懷疑棺材可能深處在地脈中心地帶。”
就在這時,宮雨驚呼一聲,楚青抬眼望去,宮雨身體從眼前憑空消失,再無蹤影。
楚青心裏咯噔一下,緊接著又看見計憐、李凰兒、諸葛琳紛紛從眼前消失。
宅羽也怪叫一聲,身前出現光波漣漪,而後消失無蹤。
楚青慌忙走過去探查,宮雨等人消失之地,並未任何陷坑通道機關。
發生這般詭異的事,楚青警惕著四周環境,不敢貿然亂走。
忽然楚青身後又傳來道驚呼,猛地回頭望去,發現宮雨竟然在自己身後,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
宮雨身後是計憐、李凰兒、宅羽三人,楚青頓時背脊生寒,明明看見他們從眼前消失,怎會轉眼跑到自己身後去了?
楚青驚疑不定時,耳邊響起一句很熟悉的對話。
“大哥,你說那個棺材到底在哪裏?”
“這裏藏風聚水,地脈匯聚於地下深處,我懷疑棺材可能深處在地脈中心地帶。”
聽到自己的聲音後,楚青很難在鎮定。
等他掃視四周,沒找到聲音來源後,再回頭望去,身後依然空空蕩蕩,剛纔的一切彷彿都是幻覺。
“大哥,你愣著幹嘛?趕緊走啊!”
楚青驚魂未定時,眼前浮現宅羽滿是關切的臉。
仔細看了看,確定的的確確是活人,他這才鬆了口氣,收起疑惑的思緒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走了段路後,剛纔的場景再度重演。
楚青毛骨悚然,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在楚青心情沉重時,前面那些上萬人也有著與他相同的經歷。
只不過,那些人解釋的方法,則是殺死每個曾經見過的人。
孔家後人兵不血刃,就讓這些心懷鬼胎的人陷入無限恐怖之中。
的確是孔家後人做了手腳,甬道內每個段距離牆壁上便有顆夜明珠。
行走在甬道中的人下意識會把夜明珠當成參照物,漸漸覺察不到自己其實已經偏離原來的位置。
譬如,他們最初鄒的是條不斷延伸的路,可後面稍微發生些角度變化,參照物不變的前提下,人的視覺很難發現腳下的路不知不覺發生了改變。
這些人便會疑神疑鬼,誤以為陷入鬼打牆環境中。
而楚青對宅羽等人,卻是有著超脫生死的信任,故而沒出手傷人。
等到宅羽幾人繞圈回來,發現楚青待在角落裏,所以纔會錯愕不已。
靜坐了片刻,楚青也總算髮現所謂鬼打牆的秘密。
於是他給宅羽幾人解釋:“走出這裏最好的辦法,就是閉著眼睛,儘量不去看夜明珠,那樣就不會受到心理暗示的影響。”
聽到他的解釋後,宮雨他們也是大為驚奇。
不過,獨自一人很難做到這點。
無他,因為在詭異的涌動內,人本就會惶恐不安。
外加幽閉空間帶給人的心理壓力,敢閉上眼走路的人幾乎寥寥無幾。
然而楚青他們有所不同,只要其中一人閉上雙眼,其他人跟著走就可以,不用擔心被人暗中偷襲,亦或是越走越偏原地繞圈。
“那就按照你的方法來。”
宮雨率先表態,其他人也毫不猶豫附和,完全信任身邊人,願意將性命託付出來。
楚青原本只是提議,沒想到會得到眾人的信任。
感動之餘,心裏更是生出要保護好他們,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楚青做出表率,先蒙上自己的眼睛,而後憑藉強大的直覺往前走。
有些地方明明沒有路,可楚青身體卻是穿了過去,計憐幾人好不猶豫緊緊跟隨。
而楚青一行人幾乎沒有遇到阻隔,速度提升許多,已經快要追上孔家後人的隊伍。
能在千年紛紛擾擾中延續下來,不得不說孔家後人還是有些本事。
如果完全把他們當成禁臠,肯定會被他們暗算。
楚青不由如是想著,似乎踩到什麼東西,腳下磕絆了下,正好被宮雨等人看清。
那是走在前邊,疑神疑鬼那些修士武者,留下的一具具屍體。
楚青心裏多少有了點底氣,不用睜眼也大概能猜到腳下是什麼。
等楚青一行來到墓門前時候,發現來到這裏的人百不存一。
孔家後人見他們活著出來,並且身上沒有絲毫傷痕,不由多看了眼楚青。
楚青對孔家後人報之以微笑,換來的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
見狀,楚青也懶得熱臉貼冷屁股,心裏暗自冷笑,都淪落至此,不知道傲嬌個什麼勁兒。
孔家後人變成女人禁臠,已經不是秘密。
在楚青所見這些孔家男人中,無一不是修長纖瘦,臉上塗抹著厚厚的脂粉,嘴唇也塗抹著胭脂,衣著打扮也是極為暴露,說話時輕聲細語,手指作拈花狀。
津門市有句話叫上邊不緊下邊不鬆,說的就是怎麼觀察一個男子是不是出來做皮肉生意的,很遺憾的是,這些特徵,孔家後人身上也有。
這上下兩張嘴就能把女人給伺候好,不知道是多少男子維持生機的手段。
楚青身為男子,都能看著前邊一個男子豐滿的臀部就有點浮想聯翩,更不用說那些個有錢有勢的富婆了。
他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以後,連忙往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跟他比起來,一路上都在偷偷掐自己的宅羽都沒有那麼怪異了。
除了楚青一行人以外,活下來的散修中有一個半百的老頭,他手中拿著一根柺杖,走半步就要咳嗽,往往就要刻出血來,估計這也是他剛剛能活下來的原因之一。
還有一個看著畏畏縮縮的男人,他戴著個黑框眼鏡瘦不拉幾,左手卻一直背在身後。
其餘幾個美杜莎一樣風情萬種的女子,一看就是憑實力打過來的,那沙包大的拳頭,楚青都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接的住。
除此以外,近乎一千人散修,全軍覆沒。
楚青的眼睛不時地在幾個女子身上亂晃,他的容貌跟修長的身材可以說是行走的尤物,幾個大姐大眼冒金光,把他當成了天菜。
眼見他們要上來搭訕,宅羽一把過去抱住楚青,做出一副愛侶的樣子來,這種明目張膽的示威弄得她們臉上很難看。
楚青本人的臉色自然就變得更難看了。
很快,孔家後人就在一道足有十丈高的古樸銅門前停了下來。
楚青他們見狀也不再暗中使壞,紛紛抬頭望著眼前的高大銅門。
寫在頂部的,是四個有些暗淡的大字,孔氏之墓,其下是八十一隻神獸的浮雕,每一隻都活靈活現,好像要從銅門中飛出來一樣。
在門的兩邊是兩根銅柱,裏邊是實心的,敲起來有點沉悶,沒有聽到回聲,在銅柱上雕刻著纏龍的石像,兩條龍都沒有點睛,像是在此已經守護了上千年。
楚青完全有理由懷疑孔家這些人每年都會來這裏祭拜一次,因為周邊完全沒有一點荒蕪的跡象,如果不是精心維護,是斷然不能的。
看見楚青探究的眼神以後,孔家人也沒有解釋什麼,他們自家做事,只求一個無愧於心。
在那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走出人群之後,楚青數了數現在還能站在墓地門口的人,加上他自己,一共是二十五個。
這個數字聽上去不好不壞,似乎沒有什麼寓意。
楚青摸著下巴思索著,目光放在了銅柱上的纏龍頭上。
那是一條五爪金龍,高傲自大的頭高高地揚起,全身上下的鱗片似乎都有自己呼吸的節奏,它雖然沒有點睛,但是身上那股威嚴肅穆的氣勢,楚青還暫時不能招架。
孔家後人在門口做完對先人虔誠的獻禮以後,一人咬下指尖的一滴血,滴在門鎖上的凹型槽裏邊,下一秒大門發出了清脆的機關開啟之聲。
沉重古樸的大門自外向內開啟,走到這一步還是沒人出來阻止楚青他們的圍觀。
楚青二話沒說跟在孔家人的身後,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至於宅羽等人是見慣不慣了,乾脆也大大咧咧地走進去,在地下三千米處,孔家歷世歷代的墳墓向楚青他們完全展現,他心中有些微微地觸動,隨後便把這些無謂的情緒拋在腦後。
在楚青右手邊的,是孔家男子氏族的墳墓,前世講究的男左女右在這裏也要顛倒過來。
若是說這裏有孔墨的墓地,絕對是在開玩笑了,這種密密麻麻螞蟻窩一樣的祖墳,孔墨纔看不上呢,以她那種千古一帝的視角來看,不像秦始皇一樣修個皇陵,也要整個單人單間吧。
左邊自然是所有孔家女性氏族的墳墓,楚青發現他們二者的數目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也就是說在這個重女輕男的世道,女帝孔墨的後人其實還不是那麼矯枉過正。
要是這件事傳出去,能改變多少人對生男孩的看法,不至於把男孩子當成是賠錢貨。
想到這個楚青就有點牙酸,他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這個纔是最操蛋的事情。
那個老者見他們都跟了進來,倒是輕輕地嘖了一聲,好像是在感慨他們的臉皮之厚。
楚青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壓根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至於那幾個女子,好像也看出來墓地中的不對勁,留在門口沒有往外走一步。
老者跟那個男子明明不認識,但是被迫走得近了一點,兩個人走向男子墓地,似乎要找什麼人祭拜一樣。
宮雨在一塊立碑前停下腳步,隨後將眾人都叫了過去。
楚青的目光剛剛接觸到立碑,頓時有種墮入無邊幽冥地獄的感覺。
他連忙掐了自己一下,好使得神智暫時迴歸清醒。
一旁的宅羽很有眼力見地拍了他一巴掌,差點沒把楚青給拍到地下去。
他回頭恨恨地看了宅羽一眼,換來他可憐巴巴地求饒。
宮雨讓他們不要鬧了,然後說起在立碑上記錄的古怪文字。
“這上面寫的是梵文,全世界沒幾個人能看得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上面記載的意思是,我將步入阿鼻地獄,我將被魑魅魍魎包裹,無人能救。”
楚青一聽感覺很奇怪,什麼人會在祖墳這種地方立下記錄地獄的文字,還是一副自暴自棄的口吻,無人能救?
立下這塊碑的人說不定現在正飽受魑魅魍魎的侵擾,所以纔會提到這種奇詭的意象。
見宮雨在琢磨文字背後的含義,眾人也開始思索起來,這有可能是他們到此的唯一收穫了,若是不好好把握機會,或許將會錯過某種機緣。
突然間楚青覺得四周開始靜得可怕,先前的老者男子,走向女子氏族墓地的孔家後人,還有守在門邊的那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他們都不怎麼說話了。
他輕輕地拽了一下宅羽的衣角,楚青看見宅羽的眼睛中帶著一點血絲,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黑漆漆的東西。
“怎麼了,有事嗎?”
宅羽說話的時候,不論是語氣還是聲音,完全沒有楚青記憶中那種感覺。
楚青心中一震,隨後忍不住使用靈氣打在宅羽的眉心。
一縷黑氣瞬間呼嘯著從宅羽的天靈蓋裡跑出來,楚青看了看還在門邊的那幾個女子,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深。
那些散修所修煉的功法或許有相似之處,但是憑楚青現在也看不出來端倪,究竟是誰暗算了宅羽,現在也不能輕易下結論。
黑氣逃逸,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楚青也抓不住一絲線索。
宮雨的目光忽然落在男子墓地的方向,眾人難免升起戒備。
而剛剛被邪氣入體的宅羽則是狠狠地晃了晃腦袋,隨後眼中變得清明,看樣子是不再被邪氣控制了。
“那是什麼東西,像個死嬰,還一直纏著我。”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驚恐,計憐聽了早就縮到李凰兒的身後,諸葛琳掏出包裏帶的幾張驅邪符分給眾人。
“這上面我都施了術法,應該可以抵擋一些邪氣入體。”
他們的動靜很快就引來別人的注意,孔家後人現在都不知去向,門口的幾個女子很快就過來討要驅邪符,也是草木皆兵起來。
諸葛琳在給她們驅邪符之前,下意識地詢問楚青的意見。
楚青倒是完全不在意把自己當成了小隊的領導,很大方地表示可以給她們也分一點。
看見諸葛琳的態度以後,幾個女子看楚青的眼神一變。
要知道在女尊男卑的世界裏,女子身居高位發號施令纔是正常的,反過來的話,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楚青見她們拿了驅邪符還不走,倒是有點看出來了,原來孔家後人一直對散修不聞不問的,就是想讓他們自己爆發內訌,如此孔家人便隔岸觀火,也算是陰險。
那邊男子墓地,埋葬著近年來壽終正寢的孔家族長孔真。
老頭柺杖在地上不停地敲擊著,他越走越快,把身後的男子甩到一邊。
男子忽然不想再跟著這個老頭,但是想起他能在散修中活下來,估計也有自己的兩把刷子,於是便放下心中的不滿,慢慢地走過去。
孔真的墓碑很快出現在眼前,老人在它面前緩緩跪下,似乎是孔真的熟人般,只是一次普通的祭奠。
男子嘴巴翕動,像是啐了一口,然後轉身就走。
在他轉身的瞬間,老人的三個響頭也已經磕完了,想到自己手中空空,連什麼都沒帶,老人皺了皺眉,他聽到男子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眼睛微微一亮。
楚青正跟這幾個不依不饒的女子對峙之時,忽然聽見不遠處的墓地裏傳來一聲慘叫!
這叫聲就好像屠宰場中絕望的待宰羔羊。
楚青只聽了一次,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宮雨很快想到那個男子,說給眾人。
聽到是他以後,楚青心中一顫,心中緩緩地升起一個念頭,不過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讓他推斷出真相。
楚青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結論,就聽見女子墓地中也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兩邊都像是臨時起意,但楚青覺得後者叫喊的更加淒厲,似乎正在承受著什麼酷刑,他心中的那個猜想漸漸成型,有點一發不可收拾。
諸葛琳最先察覺到空氣中多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把這個發現只說給了楚青一人,他立刻知道現在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宅羽,一會你一定要保護好她們幾個,身為男人,要肩負起責任才行,知道嗎?”
他拍了拍宅羽的肩膀,弄得他一愣一愣的。
至於那幾個女子,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楚青了。
孔家後人的確心細如髮,連鬼打牆到了最後一定會有幸存者也想到了。
楚青能想到孔家對外人聞不問的理由,就是在墓地裏,也有足以讓非孔姓的外人殞命的東西。
先前進入宅羽身體的邪氣算一樣,女子過來挑釁奪驅邪符也算在其中。
剩下的疑惑,自然就是發出尖叫的兩處,他們要先看哪邊!
“我知道有一種被稱為邪術的祭奠手段,那就是拿活人的精血飼養先人的死靈,莫非這孔家後人一直在這麼做……”
宅羽顫顫巍巍地說出了這一番話。
楚青的眉頭緊緊地皺了皺,跟啞女諸葛琳對視一眼,便從對方眼中看見了不安。
宮雨又來到立碑面前,一邊默唸上邊的文字,一邊也在做出推斷,她細心想到最後,臉色終於忍不住變得極差。
“我想到了這塊墓碑是給誰立的,就是孔家先祖,他們都被活祭之人的冤魂給纏住了,所以纔會說無人能救!”
這個說法倒是站得住腳。
不過先人們所受到的侵擾,孔家這些後人真的不知道嗎?為何還要一直堅持著活祭呢?
楚青等人匆匆來到男子墓地裏邊。
看見先前那個男子痛苦地跪在地上,腦門上青筋暴起,左手已經被人砍了下來!
老人跪在孔真的墓碑前邊,在他靜靜地默哀之時,楚青已經看見了男子的左手放在了祭臺上!
他忍不住上去質問,但是被宅羽一把給拉住了,宮雨等人也暗示楚青別衝動。
現在他們不知道這個老人的實力深淺,貿然上去一定會吃虧的。
男子看見有人過來了,在地上爬著,不多時就來到楚青的腳邊,抓住他的腳踝,嘴裏一直想說些什麼。
楚青蹲下身看了他一眼,結果看見男子嘴裏的舌頭也被拔了一半!
他儘管面目猙獰,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楚青只當他是想讓自己給他報仇,心中不由得悚然。
宅羽也看見了楚青被糾纏的異樣,他走過去跟楚青對視了一眼,手中的長劍緩緩地舉起……
“不要殺他。”
楚青說出這四個字後,老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至於男子,則是一副更加難以形容的神情,他說不出話,只能是死死地拽著楚青不放。
老人站起身來,坦然地接受眾人的目光。
“我今日,是來祭奠孔真的,你們這些人,他說誰都不想看見,所以,我只好出手了。”
楚青擋在宅羽的身前,漠然地面對這個古怪的老頭。
僅僅聽了一個死人的話就要殺人,對付他,楚青一個人就夠了。
老人見楚青沒有退卻的意思,眼中絲毫沒有波動。
他長滿老人斑的手高高舉起,然後嘴唇微動,念出一串沒人能聽得懂的咒語。
唯一能聽懂梵語的宮雨此刻臉色煞白,對楚青說了一句,“他在召喚亡靈,趕緊阻止他!”
原來這個老不死的看見楚青這邊人多勢眾,便很快地念出心訣,就是之前在墓碑上看見的文字!
楚青先舉起鏽劍一擋,一股冷厲的罡風從耳邊擦過去,身後傳來的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這下楚青也不由得看了過去,李凰兒等人吃驚地捂住了嘴,先前那個倒在地上的男子,其實不僅僅失去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