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十七章:汪文海
下車後,像是老太太遛彎兒一般,慢吞吞的朝店走去。
卻看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門口。
附近明明有停車場,為什麼非要停在店門口。
心中暗暗咒罵,向店走近的同時,打量著餘下的縫隙,夠不夠進去。
車門忽的開啟,一位戴金絲框眼鏡,身著一身黑西裝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心中一沉,開始思索,是不是什麼時候借了高利貸,忘記按時還。
但連面對面借錢都沒有幾次,這可能性太低。
是要強行買腎嗎?心說。
正當胡思亂想間,男人開了口,“溫陸?”
一怔,沒有立即回答。
目前還沒有摸清楚情況,擔心承認了,反而惹事上身。
但這麼一沉默,似乎讓那個男人確定了身份。
他拍了拍車門,朝禮貌一笑,“上車談?”
“等等。”連忙開口拒絕,“如果不麻煩的話,比較喜歡在店裏面談正事兒。”
至少在店裏,能夠有些底氣。
因為那是地盤。
自從上次琴清拿走禁錮孫行者的白棺,就陸陸續續做了些佈置。
如果情況真的對不利,能夠讓他在店裏轉悠上三天三夜,都沒法兒清醒過來。
男人略一猶豫,點了點頭,朝車裏的司機低語兩句。
片刻後,商務車開走,店門重新出現在面前。
心中感慨,這捲簾門也是多災多難,也許得抽空,換安全性更高的。
想到這裏,粗略一算,決定還是不換了。
捲簾門也有捲簾門的好處。
如此自安慰著,開門讓男人進了店。
“有點兒簡陋。”率先走進裏屋,坐在了沙發上。
“不會。”男人不以為然的笑笑,跟著坐了下來,隨後主動開口道:“你好,是汪文海。”
一怔後,點點頭,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已經翻江倒海。
“內人和犬子,方先生應該已經見過了?”他表情十分自然的看著,問道。
心知這時候不能自亂陣腳。
從商的人心眼從來不會少。
舉個例子,只需要幾番言語,他們就能夠大概摸清客人或者生意物件。
然後再思考,是讓利還是狠宰。
不想被汪文海劃到他心裏,應該‘狠宰’的那部分當中。
“是,昨天有幸見了一面。”頓了頓,面帶歉意道:“這店很少有朋友來,沒有備茶葉,只好委屈你了。”
其實何止茶葉,飲料都能拿出好幾種來。
但不想。
這種事情汪文海應該會心中有數,因為就算真的如所言,至少會給他倒杯白水。
這樣的行為,算是變相表示不歡迎他。
果不其然,他一怔,面上的表情有些難看,卻還是掛著十分勉強的笑容。“不礙事,是不請自來,反倒是讓方先生難爲了。”
“有什麼事兒嗎?居然還登門拜訪。”不想和他繼續扯下去,索性單刀直入,直指重心。
“關於犬子。”汪文海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內人和方先生,都說了些什麼?”
這是準備問清楚好滅口嗎?電視劇會不會看太多了?心中吐槽。
輕咳,略微沉吟後,說道:“希望,有什麼事情你能夠直接開口問。”
“能說的一定說,至於不能說的——繞再多彎子也沒用。”
語畢,汪文海靜靜看了一會兒,隨即大笑兩聲,“是錯,應該一開始就直說。”
之後,汪文海將找原因,以及想詢問的事情,統統告訴了。
他要問的確實和想的一樣。
關於郭思宇,對汪文海來說,其實就像是一個被藏在暗處,尚未癒合的傷疤。
因為見不到陽光,反而沒有能夠癒合,而是一直逐漸腐爛著。
他說,擔心某一天到了臨界點,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則對此不置可否。
實際上,覺得郭思宇和汪文海很像,至少偏激這點沒區別。
不能當做親生的,那養子也不行嗎?
何況養了二十幾年,那些感情也不能說割捨就割捨。
錯在郭青衣,不是郭思宇。
至於汪文海想問的事情,斟酌著告訴了他一些。
這個男人的話,不能盡信。
他如果真是一個這麼直接簡單的人,不會能夠爬到現在的位置。
不過騙也沒什麼,他當這是家恥,當然不會想讓知道太多。
大約沉默了十多分鐘,汪文海終於先開了口,“就這些?”
點點頭,讓自己忽略他話語裡的懷疑,好脾氣的解釋道:“如果不是必須瞭解,連這些也不會有。”
不知道汪文海會不會相信,但說的確實是事實,隨他去了。
半晌,汪文海提出要離開,心中鬆了口氣,面上卻不表露。
直到汪文海離開,才整個人撲在沙發上,把臉深深的埋進靠墊。
說實話,是一個非常害怕麻煩的人。
可以用一分力氣做完的事情,絕不會用兩分。
當然,能不做是最好的。
無聲嘆息,調整狀態後,重新爬了起來。
打算做些準備時,纔想起公雞血和黑狗血都用光了。
想到還要去買現成的,甚至是活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是時候問問古叔了。
想了想,穿上外套出了門。
郭青衣母子的事情,看情況是肯定不能去了,但徐娥那邊也暫時摸不著門路,兩邊都去不了。
但總不能一整天無所事事,剛好去古叔那裏看看,如果可以,順便詢問他對這些事情的看法。
如此盤算著,很快到了古叔的其中一個店面。
不過因為沒有提前預約,被攔在了門口。
一邊等夥計去傳話,一邊打量著店。
不得不說,就算忽略大小,人家這佈置也不是那間小店能比得上的。
同是為逝去的人服務,怎麼差別會這麼大的。
嘆息著,將目光移到門框的牌匾上。
古叔這間店,走的是復古風,很多佈置都像是電視劇裡看到的一般。
就連這名字聽著也很有範兒——泉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