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魂血
“不急。”青青秀眉一展,笑道,“夫君轉世為人,自然忘了許多東西的用處,有妾身在此就好了。”青青說到這裏,目光又往我身上飄了一下,“不過啊,妾身需要夫君一滴指尖鮮血,作為引子。”
“嗯?”我皺了一下眉頭,指尖的鮮血,不是尋常,被人拿捏了等同三魂七魄都受制於人,我心中不是不遲疑的。
此刻,青青又接著道,“夫君怎生就這麼生分了,妾身身在這鬼焰古劍之中,又如何能出去呢。況妾身劍靈之身,不俱形體,雖可通於幽冥,卻無文牒招兵之權,如何能行害人之事。而如今要夫君一滴血,不過用以催化古劍之上夫君昔日所下之奇術罷了,罷了,夫君若是懷疑,妾身不提便是。”
她嘆了口氣,“外面的那個人殼已非尋常,但妾身拼個神魂萎靡,還是能保下夫君肉身的。”說著,她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青色光芒,似乎就要朝著神魂萎靡去了。
“哎,青青,青青。”我立刻急了,“好了好了,我給,我給好了吧。”說著,我咬破手指,滴出一滴血,但很神奇的,這滴血卻不是紅色,而是一股透明的淡金色。而且血液滴出來了,也不多不少,正好渾圓的一滴。這血液居然也不往下落,而是飄在空中,被青青一把抓住。
“這。”我驚訝,自己的血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呵呵,夫君可是忘記了,如今你的身軀還在外面,進來的不過是魂體罷了,這滴血,可不是肉體的血。”青青眸光一轉,宮妝袖口流雲一般的拂過眼前,“好了,下面,妾身送夫君出去,之後,就按照自己內心來做就是了。”
青青說完,我還想做點啥,忽然間,神思恍惚,雕樑玉砌皆不存,一夢黃粱,又換了人間。
麵不再是青青巧笑倩兮,而是一張慘白的死人臉,冰冷的呼吸悠悠的噴在我的臉上,頓時我一個激靈。“我靠,”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和這個女鬼戰到一起,我的鬼焰古劍卡在女鬼胸口,但是女鬼渾若不覺,正舉著手爪,向我落下。
月光下,五爪張開,爪尖如同尖銳薄冰,帶著幽冥的氣息接近。
“啊,哈。”說時遲,那時快,天空傳來一聲悠遠的歌聲,渺渺不絕,宛如天籟,一線金光自古劍擴散,幽冷劍鋒變得堂皇霸氣,隱約間,我聽到了女鬼絕望的尖叫。
那聲音,混雜著恐懼,不解,憤怒,不甘,我很難想象一項鬼氣森森,殺伐冷厲的女鬼,最後居然在一聲尖叫裡面露出了這麼多的情緒,當然,也不需要再想了,因為女鬼從內而外,被金色的光芒擊滅,在空中化為泡沫。
女鬼伏誅,金光消失,鬼焰又變回了黑沉沉的古劍,我在金光消失的一刻,隱隱約約看到了古劍上蟄伏的萬千古篆,蒼涼大氣,宛如鬼斧神工。
“活下來了。”金光消失的同時,我身體涌上不可抵擋的疲憊感,最後一個念頭閃過,眼前的黑暗卻是越來越重。
好在這一次,沒有再遇到青青,不知怎的,我對這個出現過兩次的劍靈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有些期待,又不知道如何應對。
等我醒來,天光已經大亮,做起來,就看見老劉一個人,在旁邊擦拭這他的那些寶貝,有貼滿符咒的木劍,有印滿紅印的摺扇,還有一個小小的木魚。也不知道他作為道士,收集木魚做什麼。
“醒了。”老劉背後長眼睛一樣轉過身子,“你還記得最後怎麼回事麼?我只記得我們走著走著,我就昏過去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只是最後,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劍靈,她出手幫忙了。”我苦笑一聲,故意說得有幾分模糊,不是我想要欺騙老劉,或者不放心,只是提到青青,我就下意識的想要回避。似乎這只是一個獨屬於我的秘密,不想多作分享。
“劍靈?”老劉沉思一會,“她說了什麼麼?”
“大致提到了一些,老劉啊,你知道什麼是人殼麼?”我想起青青說的話,順帶問道。
“人殼?”老劉眉毛動了一下,“我們昨晚遇到的那個吧?人殼其實自古就有,尋常人死後,三魂七魄是逐漸離體的,在這個過程中,屍體不斷腐爛。但是若是懂法的人在人死的第一天就把剩餘魂魄抽走,那麼,屍體就會變成人殼。這種人殼配合特殊的秘法,可以做到許多事情,甚至是,復活轉生。”
老劉的聲音帶著一絲冷得讓人害怕的氣息,“可是,昨天那種數量,還有那種攻擊性,不是普通人殼。”
“你剛纔說,人殼最大的作用是,復活轉生?”我倒吸一口涼氣,“那昨天那些···”
“不知道,人殼一般不會亂動,需要人操作,而更可怕的是,她們並不會透過昨天那種事情吸食人精氣。不過我們也不需要擔心這個。”老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知道麼?我們是被花仔在半路上帶回來的。”
“什麼?”我這次是真的說不話了,“花仔?”他昨天不是在那個花房裏麵麼?
“是啊,”老劉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他說我們是倒在了路邊的草垛上,呵呵,我還覺得我自己怕是睡懵了。”
“算了,老劉,還有一個事情,你知道魂血麼?”我問道,對於青青拿走的那一滴血,我始終是有幾分在意,當時我一時口快,現在是有幾分後悔的。
“魂血?”老劉聽見這個詞,倒是愣了一下,“這只不過是傳說而已,訴異志中有記載,魂魄之血,入土不消,入水不溶,入火不化,臨風不散,食之而不死。說是魂魄的血液,在什麼地方都不會變化,而且吃了可以長生不死,不過也沒人真的從魂魄上取出血來了的。”
“哦,”我想起了那一滴淡金色的血液,那就是我的魂血麼?青青要去了一滴,激發了古劍中的力量救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