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我現在卻是陷入了一陣麻木的荒誕感之中，“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我們從雲隱洞天出來了？”

    聽到我這句話，老劉臉上明顯又失望一閃而過，他似乎突然沉靜了很多，就像是已經得知了最壞的結果，所以就顯得無所謂了。

    我甚至能夠感覺得到，他身上原本帶著的希望忽然流失了。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只能保持沉默。最後是老劉開口，他的聲音還是溫和的，甚至有一種堅韌的感覺，“我們早就出來啦，小讓，那座祭壇是一個陷阱，最後你救了我們，但是自己卻被祭壇中的鬼氣衝散了魂魄。不過你也為我們創造了機會，最後我們毀掉了祭壇，那四座祭壇就是霍亂根源，毀掉之後，一切都恢復了。”

    老劉就像是在講一個講了很多次的故事，他帶著耐心，卻沒有激情，只是我現在也不需要跌宕起伏的情節就是了，“所以，我最後為很麼會在這裏？”

    “青青收集了你所有的魂魄。”老劉道，“最後我們救醒了你，可是，你，你的精神上，出現了一些問題。”這幾個字，老劉說得很艱難，他幾乎是看我一下，說一個字，當說完之後，他鬆了一大口氣，“一開始是階段性的記憶缺失，緊接著是暴躁易怒，攻擊性行為增多，我們原本是準備慢慢治療你的。”

    老劉頓了一下，我問道，“然後呢？為什麼把我送到這裏來了？”

    “你。”老劉嘆了一口氣，“你殺人了。”

    我眼睛瞪大，老劉不等我問，就說，“當時我出門了，青青也需要時不時的回去雲隱仙宮一趟，而你不知道怎麼的，衝破了我們設下的禁制，衝到街上，然後，嗯，我們到的時候，你已經被拘留了，你砍死了兩個人。”

    “怎麼會？”我甚至不知道我怎麼做下，怎麼繼續說話的，我喃喃道，“為什麼我一點記憶也沒有。”

    “你的靈魂狀態極其不穩定。”老劉耐心給我解釋，“我和青青來過好幾次了，但是每次你都不認識我們，今天我還以為你想起來了，結果。”老劉聲音低下去了，最後他又勉強笑道，“沒關係，不用擔心，至少你在醫院的表現很好，我聽醫生說過了，你治療很順利，所以，再等等吧，過幾個月，我就和青青一起來，接你回去。”

    “那我爺爺呢？”我忽然想起來，“我爺爺呢？我進來多久了？他知道麼？”

    老劉又是一陣沉默。我頓時感覺到了不對，也不問了，“啊，沒事。”

    “我得走了。”老劉起身，他狠狠的抱了我一下，我一時還有些懵，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疲憊的笑了，“加油，出來之後，我們為你接風。”

    我被帶回了自己的房間，我一時間腦子亂成一團，老劉，青青，祭壇，一切都在腦中迴圈，我又覺得頭隱隱作痛了，最後只能停止。

    我還記得老劉的叮囑，“你現在靈魂不太穩定，別太用腦子了，多做靜思冥想是可以的，但是修為暫時沒有了也好，畢竟靈魂這麼脆弱，若是身體太強大，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趴在床上，心裏面一陣迷茫，冰冷的刀子，異物進入身體的感覺，這一切都還讓我渾身發冷，但是現在一覺醒來，居然都只是夢了？

    我從祭壇裡面出來了？我一開始是不信的，幻境想來擅長製造各種連環局，一個套一個，直到把人搞到懷疑人生，但是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不過不管是多少的幻境，都需要不斷引起變化，在日常和各種可怕的幻境中來回切換，我和一次就準備以不變應萬變，看這些幻境還能把我怎麼樣？

    然後，他就真的沒有把我怎麼樣。

    這一次，似乎日常也是夠久了，我這幾個月都是在吃了睡，睡了吃，醫生時不時的來和我嘮嘮嗑，這個醫生看上去眉清目秀，完全不變態，我簡直覺得歲月靜好了。

    這一天，青青又來探望我。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水綠色的連衣裙，畫了淡妝，整個人有種天外飛仙的氣質。

    “青青。”我叫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貌似青青在現實世界也和我結婚了，也就是說，現在坐在對面的真的是我的老婆了。

    第一次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我簡直有些懵了，怎麼回事情，雖然這個事情我算是一點也沒有吃虧，可是心裏面就是有種不安的感覺，似乎自己竊取了什麼東西。

    “我們已經申請了你的出院療養了。”青青笑道，“過幾天你就可以回家了，所以這幾天可千萬好好表現。”

    “我知道了。”我道，“墨兒怎麼樣?我最近感覺不到它。”

    “沒事。”青青笑道，“墨兒在天宮之中，你感覺不到是正常的。”

    “他在哪裏做什麼？”我有些擔心。

    “也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不要小看墨兒了，他本身也是很厲害的。”青青道，“這麼多年了，作為劍靈，他得到的好處比一般的鬼仙多太多了。”

    “嗯。”我點頭，“那，青青，你可以給我說一下，當時我到底是怎麼從那邊回來的麼？之後殺人又是怎麼一回事情？”

    “這個我們之前不是聊過了麼？”青青看著我，“這種不好的回憶，就暫時不提了把？”

    “也好，”我點頭，“申請大致要等幾天？”

    “一週左右。”青青眨眼，“放心好了，我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了，等你出來，給你接風，然後，墨兒這幾日也該回來了。”

    “是麼？”我心裏面記住了，不和我聊細節，那麼至少這個地方露出了一個馬腳了。不過看起來這個部分比較平靜，就是不知道之後是什麼樣子的，會繼續這樣平靜下去，還是，我暫時還沒有發現這個世界猙獰的一部分？

    我和青青又聊了幾句，就自己回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