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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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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歌

    “這,”墨兒嘆道,“有的時候是自作孽不可活,這兩位是過來報仇的。這種事情,就算是下面,也是允許的。”墨兒一臉的為難,“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強行驅逐,一者與我們無意義,二者,損陰德,對於我們之後的事情也不好。修行什麼的,都是事倍功半了。”

    “結果這家人是自作自受?”我無語,“看來這地方也不太乾淨。”

    “老劉,這個事情怎麼說,看起來是這家主人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如今不過是自作自受。”我問道,“這個事情還要管麼?”

    “一般來說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些陽間的事情,也不該帶到陰間去的。”老劉道,“只是有的事情太過傷天害理,就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所以有的時候,又講善惡有報。”

    “這次的事情,我們還是先看看吧,要不行就不管了,反正我也沒先收錢,回頭也還來得及。”老劉道,“說起來也是奇怪,這裏的生人這麼多,但是我總覺得死氣沉沉的。”老劉嘆道,“可見是真的有冤情吧。”

    “好歹還是給他一張符吧,能不能走得下來,可以看他們的造化了。”老劉道。

    “這樣不好吧?”當時我還入這行接第二個單子,總覺得這樣不妥當,“要是真的除了問題怎麼辦?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們不能治,讓他們自己去另請高明好了,也不耽擱他們。”

    “不可,既然出來了,怎麼都要做點事情,不然別人看著我們白吃白喝。”老劉搖頭,“至少要幫他們壓制個三五個月,這個也可以實話實說,反正到時候,他們自己再做打算吧。”

    “小讓,”老劉看著我,“我知道你會覺得這事情做得不地道,出工不出力,可是你要知道,有的事情就是這樣的,你沒有辦法幫到每一個人。”

    “好吧,我只是有點不爽,沒事的,睡吧。”我道,“明天處理完了,我們早點收工也好,還不耽擱下一單子。”

    “行了,口是心非的樣子,”老劉搖頭,“算了,就這樣吧,睡吧。”

    當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實,恍恍惚惚的,似乎就順著一道奇異得歌聲,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房門。夜晚下得庭院顯得和白天完全是兩個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院子裡面開滿了一種豔紅得花朵。

    這花朵紅得過分的濃豔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這花朵馬上就要腐爛的感覺,這種感覺太強烈了,甚至讓我恍惚間看到了那個場景。

    “嗯。”我的眼神穿越庭院,歌聲的源頭就在花中。

    那真是一個美豔的女子。

    當我的眼神移到她的身上,四周的花朵,也再一瞬間彷彿不存在了,女子穿著豔麗的和服,黑髮飄逸,紅唇如火。

    她唱的是我完全聽不懂的歌,但一點也不妨礙我聽出其中深沉的哀怨與真摯。

    於是,我順理成章的問出了那個問題,“你是誰?”

    女子停止歌唱,看著我,不發一言。她眼睛中是一種什麼都沒有的絕對空曠。似乎天地之間,一念萬端,都不見了。

    “為什麼,”她開口,聲音悽楚,帶著一種山洞中說話似的迴音。

    “什麼?”我不解,什麼叫做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來這裏,為什麼要管這裏的事情,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麼?”女子瞬間就不淡定了,她用一種唱戲一般的腔調,不斷地吟誦,“你知道,你自己再幫一個什麼樣的人麼?”

    她從廣大的長袖中伸出手,那雙手本該潔白如玉,可如今卻佈滿了猙獰的傷口,她直直的講手伸向我,臉上浮現刻骨的仇恨和憤怒。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死了都不讓人報復?憑什麼,憑什麼?”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就聽見她最後說,“對了,只要你們都死了,也就沒有人來妨礙我了,是把,是把。”

    意識開始離去,而我如同陷入了水中,呼吸停滯,四周一片粘稠。

    “小讓,小讓,”老劉的聲音最後把我喚回來,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的,我努力想要抓住這個聲音,努力了好幾次,都不可得。

    “小讓,你幹嘛,別嚇我。”廢了老大的力氣,我才順著老劉的聲音從什麼地方給飄回來了。我從床上坐起來,滿頭大汗,“老劉,你怎麼在這裏。”我幾乎有些魔楞了,“我,我不是在院子裡面麼?”

    “你看清楚點,我的弟弟,你不是發燒了吧?”老劉一臉擔憂,“你一大早起來就沒氣了,下死我了。”

    “爹爹,你剛纔去哪裏了,我費了老大力氣了,差點就沒把你拉出來。”墨兒無語道,“生魂出體可不好玩了,你下次別這麼幹了。”墨兒說得好像我自己想要去一樣。

    “沒事,沒事,”我咳了一下,“我已經好了,那個,我現在覺得你是正確的了。這人絕對是自作自受。”我腦海中閃過昨天晚上的那些畫面,特別是那個女人的手。

    “你看到啥了?”老劉問道,“是不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豈止是不乾淨,是很不乾淨。”我虛了一口氣,把事情說了一遍。

    “生魂。”墨兒低聲道,“這個樣子看來,已經成了凶煞了。”

    “凶煞?”我問道,“看上去挺美的,一點也不兇啊。”

    “不兇你差點回不來。”老劉給了我一下,“你要摘掉,這種東西外表不管是怎麼樣的,骨子裏麵都是要殺人呢!”

    “我當然知道。”我道,“可是,反正昨天晚上看去,這個地方的主任真的是死有餘辜。”

    “所以你現在知道了,明白我的做法是正確的了?”老劉哼了一下,“早這樣不就好了,免得出問題。”

    “不是,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儘量瞭解一下情況,”我道,“那股怨氣,實在是太驚人了。”

    “所以我發現了,弟弟,你不適合做這個,你適合做慈善。”老劉沉吟一下,認真道,“真的,你做慈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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