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尊永遠是青寰多年來，第一重要的好友。”青青低聲道，“這件事情，就算是他也無法改變。”

    “哈哈。”雲尊聞言發出不知道是苦澀還是無奈的笑，“行了，搞了半天，也只是好友而已，如此，也好。”說著，他沉默下來，像是已經把話說完了一樣。

    青青也沒有繼續說話，兩人相對無言，各自品茶。

    等我真的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整天，還是老劉來敲門把我叫醒的。“嗯，幾點了？”我揉著頭，有一種宿醉之後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怎麼都喜歡不起來。

    暈暈的，又夾雜著疼痛，腦袋彷彿要壞掉。

    “起了吧，準備好要去車站了。”老劉招呼道，“哎呀，這回可算是可以回去了，不用再在這裏提心吊膽了，老天耶，可憐我喲。”

    “滾得了。”我拍了他一巴掌，“叫喚給誰聽呢？”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你訂的幾點鐘的機票？”

    “12點的，怎麼滴？”老劉問道，“難不成你還有事情？”

    “嗯，”我點頭，把衣服套在身上，“我要去和陳老爺子說一下聊齋。”

    “···”老劉半天沒摸到重點，他一臉不放心，“你和那老頭子又有啥好說的？”

    “總之是必須要過去一趟的事情，放心，最多二十幾分鍾，我就出來了。”我道，“別擔心。”

    “不用我陪你去麼？”老劉道，“辭行這種事情，我也該去一趟。”

    “不用了。”我從床上下來，把旁邊一個旅行箱劃拉給他，“你就把這個拿好，我等會自己來追你。”

    “行吧，你小子小心。”老劉招呼了一聲，終究沒有繼續堅持自己要跟著我的想法，一個人拉著兩個箱子，和我一起出門了。“我就在門口等你，你自己去說吧。”

    陳壽的住處稍微遠了一點，但是打聽一下，也就到了，我在門口看到了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同齡人，陳希。

    “我像拜訪一下陳老爺子。”我客氣的拱了一下手，其實哪裏都覺得不舒服，這種禮節實在是不太適合我這個現代人。

    “裡面請把。”陳希倒是有所預料一樣，勉強給了我一個笑容，拉開了門。他的笑容一點也沒有讓我覺得比較舒服或者寬慰，這人很奇怪，笑起來的時候，除了扯動的嘴角，整張臉沒有任何可以讓人感覺到他在笑的部分。

    走進這個屋子，陳老爺子今天沒有躺在逍遙椅上面，他在自己的主位上坐得筆直，看見我進來，還開了尊口，很慎重的說，“請坐。”

    “就要走了，晚輩特來辭行。”我淡淡道，“前輩的身體，看上去倒是恢復了許多。”

    “不過是拖一日，是一日罷了。”陳壽聲音也淡淡的，還帶著一點高傲，“人之百年也就是要入土的年紀了。”

    “該入土不入土，反常即為妖。”我從嘴角縫裏麵擠出這句話，“陳老爺子，這次怕是最大的贏家把？”

    “呵呵呵呵。”陳壽老爺子渾然不接這句話，“既然辭行，老朽也收到了，時間寶貴，李讓小友，請把？”

    “這幾年，你故意讓欣玉查到了不少東西吧。”我不管不顧，冷聲道，“你發現了她在調查你，然後順水推舟，讓她查到你的問題。最後又放出了輪迴鏡的訊息，引誘她，用輪迴鏡佈下那個結界。處理掉了這些年來，你利用過的冤魂。是這樣吧？”

    陳老爺子沒有說話，只是把自己的煙管往嘴裏麵放，緩緩吐出一口氣，“小友多言了，你現在，就不怕自己回不去？”

    “不怕，”我盯著他，“萬事萬物都有代價，讓我猜猜，你的代價是什麼？你得到了不屬於自己的生命，那麼，現在必然不能繼續保留屬於你自己的一些東西了。比如，力量。”

    我走近一步，“陳希在外面，你說，現在我要是動手，你們陳家的人，抓得住我麼？”

    陳壽抬起頭，用那雙飽經世事的眼認真的看著我，“欣玉這丫頭，倒是有些可惜了。你和那丫頭，是在地宮的時候認識的把？”

    “是又如何？”我看著他，“有些話，我是來不及和她說了，但是替她報仇，還是能做到的。”

    “那你可以動手。”陳壽站起來，他身子像是腐壞的樹木，我甚至覺得他發出了嘎吱的聲音，“或者，你猜一猜，老朽能不能在自己的地盤裏麵收拾了你和那個小子。”

    陳家家主去世，陳圓現在手上一團亂麻，而這個陳老爺子看著多年不管事情了，但實際上肯定留有後手。

    “陳老爺子，”我也無法確認他到底又多少能力，只能坐回座位，“希望你好自為之。”

    “呵呵。”陳壽呵呵的笑了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算了吧，小友，你纔是要多加保重，怎麼樣，幻想破滅的感受，如何？”

    “那個結界裡面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當時你的心情，不好受吧。”陳壽似乎覺得戳人很有趣，“看吧，在慾望面前，人都會變的。而你，根本連自己喜歡上的是個什麼人都不知道。小友，來，讓我告訴你。你覺得我殘忍麼？可是你知道麼，如果沒有老朽這副骨頭在這裏，陳家，現在早就四分五裂了。”

    “哼，算了，我也不是來和你說這個的。”我低聲道，“只是忠告一句，這種程度的術法，豈是尋常。若是你珍惜自己姓名，還是好自為之吧。”

    “多謝了。”陳壽淡淡的端起茶杯，“送客。”

    我只能起身，“再會了。”

    出了大院子，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種活成精了的千年老妖怪就是不好搞，不僅僅是嘴巴嚴，而且說來說去，也讓人心裏面添堵。

    “墨兒，你感受到了什麼？”我問道，“是這個人麼？”

    “不對”墨兒道，“他身上沒有那些靈魂的氣息。”

    “···”我沉默一陣，“算了，不管了，八成我和他已經打過照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