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表現出對另外一個人的愛意的時候，我們都會想當然的認為，這個人的付出和犧牲都是應該的。可是實際上呢？誰會平白無故地犧牲自己？誰不是一個人，誰又生下來就是必須為誰犧牲的？

    所謂的犧牲也是有限度的，一旦過了那個限度，愛成為恨，美好扭曲成邪惡都是一瞬間的事情，須知道，天堂和地獄一直是鄰居。

    “欣玉，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我自己都說講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也是，原本就是自己帶著幻想，這個時候，又能怪誰呢？

    “或許不需要問了吧。”在她開口之前，我就繼續說下去了，“你應該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喜歡過我吧？”說完這句話，我心中複雜糾結的情感一瞬間隨風而去，似乎明晰了很多。

    “來吧，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不會一點準備也沒有把？”我舉起鬼焰劍。墨兒依舊沒有迴應，不過這不代表我就沒有其他手段了。

    紫微大帝賦予的能力，最近隨著斬妖令的迴歸也逐漸開始浮現，我自信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李讓。”陳欣玉呵呵笑道，她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臉上露出愉悅的神情，“你實在是太自信了，乖，向這裏攻擊，一下就好了，放心，你進去了之後，我會讓你有個好生活的。”

    “輪迴境裡面，不是陰間吧。”我道，“陰陽之間的規律是不可能破壞的，那麼，可以帶回魂魄，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對啊。”陳欣玉呵呵道，“其實，這些普通的魂魄不過是啟動輪迴鏡的前菜而已，你纔是真正可以幫助我，從輪迴鏡之中，找回我父親的關鍵啊。”

    “是麼？我普通人一個，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有用。”我靜心，在腦海之模擬著一道道上古開始就不存於世間的符號，那些是九天之上，星辰的力量。

    “不願意麼？沒關係，我把你抓著扔進去也是一樣的，只是這樣一來，你就要受點苦了，可不能讓你亂動，沒辦法，這個東西就是這裏不好，來者不拒。我可不想被吸進去。”陳欣玉冷然一喝，青鳥再現。原本清正平和的光芒染上了一道不詳的紫黑邪氣。象徵着吉祥如意的青鳥也變得多了幾分不詳和詭異。

    “陰符鬼咒·七靈殺。”七道森森鬼氣，旋轉騰挪，加入陳欣玉頭頂紫黑色的青鳥之中，她露出一個沉醉驚喜的表情，“哈，他果然沒有騙我，在這種地方，我的能力提升了不止一輩而是三倍，四倍啊，哈哈哈哈。”陳欣玉放聲大笑，我卻是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妙之感，那隻鸞鳥一聲清鳴，驟然消失。

    “七曜苻劍·斬。”我一聲低喝，手指迅速在鬼焰的脊背上寫出了七道符咒，符咒落成，來不及看其效果，就往前一遞，衝擊力反推回來，我虎口劇痛，半邊身子已經麻痺，再看過去，只見前方已經出現一個巨大的坑，雲霧散去，可以看見其下的世界。

    眼前是耀目的星火，鬼氣與星辰之力互不相讓，反衝力作用之下，我整個人飛了起來。好在現在是靈魂狀態，一時之間，倒也無所謂。

    “陰符鬼咒·騰蛇盛法。”陳欣玉所施展的法術不知道從何而來，施法速度簡直快到了非人的地步。法術並不是像網遊或者小說裡面那樣，只需要簡單的唸咒就可是施展。材料，媒介，咒語缺一不可。然而此刻陳欣玉卻完全打破了這個規律，這種情況只有在上古時期，法力充盈天地之時方有可能。

    我人還沒有站穩，就看見四面八方雲氣化作騰蛇，吞吐著蛇信，雙眼帶著油綠光芒，往我身上猛地鑽過來。這一下在來實在了，肯定不是啥好事情。正當我準備跑的時候，四面八方的雲氣同時動作，化成了千萬小蛇，纏著我的小腿往上面爬，我一時間頭皮發麻，手上符咒寫得更快了。

    “七曜苻劍·太陰噬神。”陰邪之物，當然應該用太陰統轄。我手中苻劍散發出銀色光芒，如同流水。我向著四周將光芒揮灑而出，銀光所到之處，騰蛇冰雪消融，化作一縷縷煙氣消失不見。而其中的靈魂自然也魂飛魄散了。

    “你這種法子，太傷天和了。”我皺眉道，“這些靈魂原本就是被囚禁的怨靈，你用他們施法，以怨氣為力量，會遭到天譴的。”

    “呵呵，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會上古符咒之法。”陳欣玉冷笑道，“別以為這樣就完了。這裏天地不知，不屬於三界六道，就算是我用了，又有誰可以說什麼？你為什麼不乖乖的聽話呢，你不是喜歡我麼？來，幫我實現願望吧。”她瘋魔一樣，眼神露出某種怪誕。

    “欣玉，你不應該這樣做。”我想要阻止她，她的狀態看上去不像是自然狀態，更像是被某種東西攝取了心神，所以走了極端。

    “那我該怎麼做？只有這樣，我爸才能回來。你還是乖乖受死吧。”陳欣玉大叫，尖利的聲音甚至讓我有種四周的雲氣都向後退了不少的錯覺。她嚴重漫上血絲，手指又亮起幽幽綠光。

    “陰符鬼咒·玄龜鎮魂。”話音落，氣流旋，四周魂魄所成之鬼雲被一股龐大駭人的氣流裹挾，在陳欣玉的周身形成了一道就堅不可摧的護甲。

    而在其中，鬼氣不斷累積壓縮，在陳欣玉的控制之中，化作了兩道氣旋。

    此刻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人的樣子了，雙目凸出，眼球上血絲一根一根閃著亮光，如同活過來的蚯蚓，不斷在眼球中游走。

    相隔這麼遠，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還能看清楚她眼中的樣子。

    “欣玉，你，”那股可怕的力量讓我不得不全神應付，那不應該是屬於這個人間的力量，我甚至有種無可阻擋的感覺。

    “來，聽話，過來吧，你進去了，我會永遠記住你的。”陳欣玉自語道，她的語氣帶著一種瘋婆子哄小孩的荒誕感，“過來，過來，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