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響之間隔的時間很短，信兒剛緩過神就又被嚇到了，慌忙抱著夏鈺瑤的脖子，望著陸懷瑾的眼神可憐巴巴的。

    “不怕，這裏沒有人能看見我們。”陸懷瑾拍了拍信兒的腦袋，牽著夏鈺瑤到後面去。

    信兒癟了癟嘴，只覺得爹爹是在說自己膽小，抱著孃親扭頭不搭理他。

    夏鈺瑤見信兒任性的小模樣，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正要安慰她，就聽見裡面傳出來玉妃的聲音：“探梅？”

    只有這兩個字，裡頭就又是寂靜，夏鈺瑤聞聲不由得怔了下，陸懷瑾也許不知道探梅是什麼意思，但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那是淑妃娘娘身邊的一個宮女，比較得淑妃娘娘的信任，時常會跟著淑妃到皇后宮中。

    但玉妃為什麼在這時候提到她？

    夏鈺瑤想再聽聽玉妃會說什麼，卻只聽見她說：“既然問出來了，先帶下去關著吧，過幾日本宮再同他們計較。”

    問出來什麼？夏鈺瑤剛皺眉，陸懷瑾已經抱著她離開玉妃娘娘的寢宮，到了外頭的一處耳房外，門正敞開著，裡頭綁著個人，身上有些血淋淋的，看衣飾應該是宮裏的內侍，想起做錯了事，正在受罰。

    因為這是自己宮中，即便是大白天裡責罰人，也沒有鎖上門遮掩的意思，不過夏鈺瑤只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想著他應該也是時常跟在玉妃身邊，所以自己纔會認得，也不知道是做錯了什麼，現在竟然被這樣懲罰。

    陸懷瑾連玉妃都只在宮宴上見過兩次，自然也不認得玉妃身邊的人，但隔壁屋裏還有個沒了聲息的人，年紀不大，也是穿著內侍的衣裳，已經破爛不堪，渾身也都是血和傷痕，有些分辨不出他本來的模樣。

    但陸懷瑾從還沒有散盡的氣息中聞到了有些熟悉的氣味，今天送來的那串珊瑚珠子上就有他的氣息，看來就是他送東西到公主府的，真是有些奇怪，他奉玉妃的命送東西去，回來就死了。

    這時得了玉妃話，卻比他們慢一步的大宮女過了來，對屋裏守著說閒話的兩人道：“娘娘說先留著他的命，隔壁那個找個理由拖出處理了。”

    那兩人長得一臉兇惡，眉目間隱約帶著煞氣，看樣子犯在他們手上的人不會少，人命自然也有的，應當是玉妃特地養著來懲罰犯錯的宮女內侍。

    這種事在宮裏並不少見，便是皇后宮中也有這樣的擺弄私刑的地方，只是像玉妃這樣明目張膽，大白天就動用私刑將人致死的，確實是少見，這人究竟做了什麼事？

    而兩人等傳話的宮女走了，才把已經半死的內侍放下來，尋了個地方就扔下他，也沒有要給他找個大夫的意思，轉頭又到了隔壁屋裏，把早已經斷氣的內侍處理好，弄到角落裏，只等著夜裏就有人送出去處理。

    宮裏這樣突然失蹤的人也不少，每年都有那麼幾個，各有各的傳言，但大傢俬底下都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夏鈺瑤也不意外玉妃宮裏也會有同樣的事發生，她只是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玉妃直接將人打死了？而那兩人從頭到尾也沒有談論這件事，只說著閒話，看來是被嚴令過的。

    探梅？難道跟淑妃娘娘有關係？

    想著這兩個字，夏鈺瑤忍不住皺眉，她有種直覺，死去的這個人跟自己應該有很大的關係，也許就是他到公主府送東西的，但是為什麼他從公主府回來，就受到了這樣的拷問，還死掉了？

    難道不是玉妃讓他去的？

    夏鈺瑤想不明白，想去淑妃宮中看看，但抬頭看見陸懷瑾，她動了動唇，話還是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