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這萬金油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裏覺著有些好笑，說你莫不是收了人的什麼好處，纔沒有下手的吧？

    這也就是句玩笑話，沒成想老馬聽後，將臉一跨：“貧道是真覺那女鬼可憐，這才留了一手，而且貧道還是分得清善惡的，這唐力做生意成功，可是背後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兒，真當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見老馬是真有些生氣，連忙陪著笑，說是是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女鬼麼，她是什麼情況，還傷了你？

    “哎，就是這女鬼，汪雅惠，當時我想著不過是兩隻纏人之鬼，一起收了便可，於是將那模特的鬼魂鎮壓後，想著將汪雅惠也一起給收了，不想在動手之時卻發現這個汪雅惠已經化作了厲鬼，而且她身上除了那陰氣之外，似乎還有一種其它的力量，我捉摸不透，一分神的功夫就被那汪雅惠給算計了，這不想著你是行家，就叫你來看看。”

    原來如此。

    我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今晚上就看看去。

    “那這位居士是？”

    老馬不曉得鐵牛的來歷，看著鐵牛，還是比較正式的問了一句。

    鐵牛撓了撓頭，看著我，我擺了一下手，將自己在老家的遭遇和老馬說了一遍。

    老馬聽得是嘖嘖稱奇，將鐵牛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後，伸出雙手，道：“那隻小松鼠呢，快給貧道我觀上一觀，長長見識。”

    我取下背上的揹包，纔將拉鍊拉開，素素便跳了出來，一下子躍到我肩膀上面，一個小腦袋不斷的朝著四處張望，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這就是度了二九天劫的松鼠？”

    老馬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過了二九天劫的動物，伸手將我肩膀上面的素素給抓了過去，湊到眼底下仔細瞧了起來。

    “哎呦！”

    我正在關上揹包，老馬忽然發出一聲哀嚎，抬頭一看，只見老馬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三條血印子，素素落到了地上，蹦躂幾下後，又爬上了鐵牛的身子，坐在鐵牛肩上，看著老馬唧唧唧的叫了好幾聲，兩邊的鬍鬚不斷抖動，頗像是在嘲笑老馬。

    “哎我*，這畜生，還二九天劫，老吳，你從哪個寵物市場買來唬貧道我的？”

    老馬捂著臉，說話都有些含糊了。

    我看著頗為好笑，這素素的那雙爪子還真不是吹得，李睿就捱了一下子，我走的時候都還沒好，現在老馬又捱了一下，看那深度，不曉得會不會留個疤下來。

    老馬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他對自己的那樣貌是在乎的不得了，記得在我家的時候，每天早中晚洗一遍臉，說還得靠這張臉釣妹子和討飯吃，可得保護好。

    沒成想就這麼一張臉，讓素素頭次見面就給撓了，老馬氣得跳腳，兩步就朝著別墅內跑去，說要是破相，非得把那松鼠給燉了。

    我也帶著鐵牛進了屋，見唐力正坐在沙發上面看著一本書，一瞧書名，是《南華真經》，不用想都知道這種清靜無為的書籍定然是老馬讓他看的，以這唐力的本性，要是能清心寡慾，怕是也不會落到這般下場。

    看著唐力的這副樣子，爺爺一直囑咐我的那八個字又浮現在了腦中：因果循壞，報應不爽。

    或許是因為見到過老馬的本事，因此屋內的眾人對我和鐵牛也尊敬的很，一口一個大師的叫著。

    而唐力也和我們介紹了一下屋內的人，都是一些他的親戚，什麼表弟堂兄等等，而那個年輕小夥子，是他新認的乾兒子，叫許鵬飛，也是現在公司的總經理，跟了他好幾年了，畢竟自家的兒子死了，這麼大的一個家業和公司的事兒也不能落下，加上這許鵬飛人也能幹，便在一月前將他收爲了乾兒子。

    在這種富人圈子內，本來就流行拜乾爹，並不稀奇，我也沒多問，和唐力聊起了他的病情。

    看的出來，唐力是個比較惜命的人，想想也是，畢竟才四十來歲，又是正在享受人間富貴的時候，對死亡自然是恐懼的。

    話又說回來，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唐力所做之事，或許算不上惡，但絕對見不得光，見不得光的事，能是好事麼？

    而且，很多的事情，並不是好壞二字可以說明，更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唐力可以用錢擺平那些事情，卻無法擺脫那前來報復的女鬼。

    這，便是蒼天之眼。

    一直等到晚上，吃過了飯後，我和老馬才與唐力一起到了書房，將其他人都給叫了出去。

    很多東西，只有晚上才能看得見。

    老馬的的臉上貼著三張創可貼，手持一把桃木劍，站到了早已經擺好的簡易蘸壇之前，對我說道，：“老吳，我用青城道術將其引出來，你看個明白，那厲鬼身上的另外一股力量究竟是是什麼。”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

    老馬又看著坐在椅子上，面對著我們的唐力，道：“唐董事，待會你身體可能和上次一般，會有不適，但不會傷及性命，儘量忍耐一點。”

    “沒有關係的啦，只要兩位大師能夠把我治好，什麼苦我都能吃的啦。”

    我走到門邊，關了燈後，整個屋內就只剩下了兩支蠟燭的光源。

    雖說這是個書房，可面積卻是不小，兩支蠟燭也只是照亮了一小片的範圍，不過我們三人的距離都近，也能看清楚對方。

    老馬端起了蘸壇之上的一碗無根水喝了，朝天噴吐而出，形成一片水霧。

    “靈寶天尊，安慰自形，弟子魂魄，吾藏玄明，青龍白虎，隊付分雲，朱雀玄武，待衛我真，山稂消散，道氣長存。”

    一張口，老馬便展示出了一個正統山門出來的道士本領，咒決雖短，可隱約之中，卻是有這滾滾回音，明顯是加持了功力在其中，連帶這那兩點燭火都在微微抖動。

    一道水霧散去，老馬的咒語也念畢，整個人直立在蘸壇正中，雙手握劍於胸前指天，人雖小，卻猶如一座山峰，巋然不動，還有一絲隱約的壓迫感。

    “呔！三元上道，太一護形，司命公子，五神黃寧，血屍散滅，兇穢沈零，七液灌注，五藏華生……兀那惡鬼，害人索命，此不現形，更待何時！”

    這一段乃是《雲笈七籤》中的現鬼一決，長達百字，從老馬口中一一吐出，我聽得分明，但唐力的臉色卻有了些許變化，雙手有些抖動，一縷若有若無的鬼氣從他身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