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兒啊，靠海吃飯的，出了事，那是老天爺要收了我們的命，逃不掉的。你爸已經去了，迴歸大海的懷抱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幫他辦個葬禮，讓他死得瞑目些吧！”

    在空蕩蕩的房子裡，鄭伯拍著王森的肩膀對他說道。

    “孩子，要堅強。”

    這一天，王森終於幫他父親王國凱辦了葬禮，當然，這個葬禮也全靠了鄭伯和鄭姨的幫忙，很多事情，王森並不知道該怎麼辦。

    海邊的屋子纏上了白布，王國凱的相片高高地掛在堂上。

    而屋子中間的棺材中，僅僅只有空空蕩蕩的衣冠冢。一件咖啡色的襯衣，一條黑色褲子，一雙黑色的鞋子，空空地、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棺材中間，證明這個人曾經存在過。

    村裏的人大約都知道了這件事，對此感到很悲哀，所以，在這個葬禮上，幾乎來了全村的人。

    當然，也包括了李敏和她媽媽。

    李敏攙著李姨，在人很少的時候就來到了王森家，在棺材前，她們嗑了三個響頭，上了一炷香，便跑到角落裏坐著了，並沒有和王森說一句話。

    王森看到李姨仍然瘋瘋癲癲的，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什麼。

    王森遠遠地看著李敏，心裏仍然很愧疚，卻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

    哀樂隊吹奏著嗩吶，村裏的人一個個魚貫而入，都很同情地看著王森。

    當然，還有李敏的爸爸李偉和她的弟弟李魁。

    他們是最後幾個來的，時間已經很晚了，L城的人也都快到齊了。

    本來按照L城的規矩，王森他們都準備繞著棺材走幾圈就入土安葬了這個衣冠冢，卻沒料李偉他非要來拜他一拜。

    “哎呀，老王啊，這麼多年沒見過你，竟然最後一次見你，是在你的葬禮上！”

    李偉在王國凱的遺像前大嚷著，聞著一身酒味，應該是喝了很多的酒纔過來的。

    李偉晃晃悠悠的，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前面的坐墊上，卻自個兒“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李偉，今天是我爸的最後一天，你別在這裏胡鬧！”王森看不下去了，他只想要好好地、安安靜靜地送走他的父親。

    “哈哈哈……胡鬧？我怎麼是胡鬧呢？我是真心，誠意地來送你最後一程啊，老王！”李偉趴在王國凱的遺像上說。

    “當年我女兒誰都不要，只有你，你可是幫我養大了我女兒啊！你是我的恩人哪！”

    王森惱了，這酒鬼，今天在哪裏鬧不好，非要在這裏鬧！

    “李偉，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

    王森衝過去想要把李偉拉走，李偉卻一個踉蹌趴到了王國凱的棺材上。

    “可惜呀，可惜，老王，你連死都沒有全屍啊！你看看你這破爛的衣衫……”

    王森被旁邊兩個人拉住了，沒有再上前，可奇怪的是，此時李偉也突然不講話了。

    李偉就這麼趴在棺材上看著，氣氛陡然變得奇怪起來。

    “李偉，你怎麼了？”鄭伯看著有點不對勁，便湊上前去看看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