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一念生死輕付與
“滴答——”一滴水從頂上滴落下來。水花碎裂的聲音碰撞在巖壁上,震盪出空曠的回聲。
眼前一片漆黑,漆黑裏只有那耀眼的火紅色。
冰音洛帶著她從大殿上離開,揮退了所有的侍從,一路上沒有一絲燈光,櫻嬈只能跌跌撞撞跟著眼前奪目的紅色。
一轉身,冰音洛關閉了萬劫釘陣的機關,沒走兩步身體一輕,她被橫抱在冰音洛懷裏,只見他身輕如燕,以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躲過迎面而來的一系列殺陣。
越往裏走櫻嬈越好奇,要去的究竟是怎樣的地方,竟然佈下瞭如此之多的殺陣。櫻嬈從剛纔開始起,冷汗就沒斷過,估計等回到家一定會大病一場。
櫻嬈一路走神,不知道冰音洛什麼時候已經停下。只見他口中唸唸有詞,抬手捏印,石門紅光大盛,緩緩開啟。
櫻嬈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脖子往裏看——裡面只是一座寢室。
寢室?!這麼普通的寢室而已居然一路需要走這麼遠?更變態的是還設定了那麼多分分鐘要人命的殺陣?!
櫻嬈抬起頭,看見冰音洛彷彿如釋重負的一輕輕笑,袍袖一揮,如一隻火紅色的鳳凰輕身飛旋到自己的榻上,他身上散發出的氣質彷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改變,收起了沖天的囂張與霸氣,漸漸擴散出慵懶的疲倦與睡意,最後又彷彿變成了一尊絕美的雕塑。只是勾勾手指,示意櫻嬈進來。
冰音洛的眼神有些恍惚,眼神看著櫻嬈又好像穿過了櫻嬈,有一個幻影與眼前的人重合,眼前的人又突破幻影生生印在眼中。
櫻嬈被冰音洛看得有些害怕:“音……音洛哥哥”
“什麼?”冰音洛回過神來。
櫻嬈怯生生:“音洛哥哥,你留下我要做什麼呢?”爹爹和孃親還在家中,自己到底要陪到幾時才能安全回家呢。
“怎麼現在就想走了嗎?”
冰音洛淺淺笑意,瞳孔中卻是徹骨的冰冷。他突然揚起一隻手死死鉗住櫻嬈的下巴,一把將之拖倒到床榻上,嬌嫩的皮肉磕破在冰床上,冰氣蒸騰起血氣。
眼前又出現幻影,是一個女子悽笑決絕著,在眼前破碎飄零……
“或者你只是純粹害怕我討厭我?”鉗住櫻嬈下巴的手大力收緊,冰冷的瞳孔中一絲痛色一閃即使。
“疼……”櫻嬈顫抖著聲音。她完全沒有料到冰音洛性情大變,猝不及防就被他這樣拉過來,對上冰音洛那漆黑如黑洞般吸人的眸子,彷彿自己的世界只剩下這一雙眼裏的世界。那裏麵是萬年冰霜的寒冷,和永恆不滅的孤寂。櫻嬈看著這樣的冰音洛,心中莫名的有絲害怕,又莫名的有些心痛。
看到櫻嬈眼眶中因為吃痛而快要落下的淚水,冰音洛忽的一下鬆開了鉗住櫻嬈的手,眼瞼低垂,嘆道:
“一個個……你們都要走,都要離開……”聲音很輕,彷彿獨處無人時的自言自語。語氣裏帶著嘲諷,後味裡卻是無限的寂寞。
害怕我嗎?
厭惡我嗎?
想逃離我嗎?
哼,那就憑你本事吧!
那落寞的眼神漸漸開始變得冰冷,堅硬,冷酷,好像剛纔那一絲的脆弱是櫻嬈看花了眼。
不是的!
不是這樣!
沒有厭惡!
怎會厭惡!
好像能感受到冰音洛心中所想。有一種無邊的孤獨與恨意穩穩的傳達到櫻嬈心裏。櫻嬈莫名一痛,難以相信這竟是剛纔大殿上無比驕傲的音洛哥哥嗎?
她一不由自主的反握住冰音洛得手,脫口而出:“說什麼要走,誰要走?我是不走的音落哥哥。”
爹爹,孃親,你們再等一等。櫻嬈很想念你們,櫻嬈會安全回家。你們等著我。
冰音洛一愣,抬眼深深的看著她。幾千年來,第一次有人會這樣握他的手。
櫻嬈粲然一笑,彷彿陽光般純淨溫暖。
“說好了要陪你,我這麼講義氣的人怎麼會一走了之呢?”
這種溫暖,彷彿蘊含著滔天的力量,衝破了冰音洛心中某個地方。眼中的堅冰出現裂紋,慢慢碎裂殆盡。
冰音洛看著櫻嬈,眼中的光芒洶涌,變幻不定。
良久,他彷彿做了一個決定,突然間笑了,笑得傾國傾城,笑意快要從眼角溢出來,讓人分不出眼中的晶瑩是笑還是淚。
櫻嬈不知道,就在剛纔的一瞬間,自己的生死只有一線。
冰音洛更不知道,爲了今天這個決定,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他抬手一環,櫻嬈腰間一緊,接下來就發現自己已經穩穩躺在冰音洛的懷抱中。
彷彿是從最寒冷的地方走出來的人,抱著這世上最溫暖的東西。看著冰音洛露出的讓人驚訝的溫柔與滿足,櫻嬈也不忍心抗議他把自己抱的很難受了。
“嬈兒,賞你做三天我的女僕就送你回家。”
“哦……嗯?!”
櫻嬈突然反應過來。
女僕?!
難……難道就是剛纔外面大殿上穿成……的女人嗎?
櫻嬈低下頭打量一下自己短粗短粗的身材,臉上抽搐著:“音洛哥哥……那個,我……能不能換個差事。”
冰音洛好笑的看著一臉黑線的櫻嬈,馬上就知道這小東西腦子裏想到什麼。像惡作劇成功,壞壞道“不換,就這個。”
“……那換個睡姿?”某嬈弱問。
“這個也不換。”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