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神靈也無永恆
這兩尊人像,毫無疑問便是無極真君留下的了,一尊也的確是無極真君像,閉目垂首,彷彿遠離喧囂塵世般的孤獨。
另一尊像則更為飄渺灑脫,那是一個同無極一樣的老人,面目含笑,更像一個童顏道士,眼中似乎拋下一切煩惱事,成就了大自在大逍遙,楊皓昱雖然是第一次見,卻格外的覺得這老人和藹。
“這兩尊像放在這裏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讓後輩緬懷兩位先輩嗎。”楊皓昱神識凝結的另一個‘他’走近兩尊雕塑。
屬於無極真君的那尊雕塑破裂,一道光影幻化出來,無極真君一身簡樸道袍,眼神慈愛的看向楊皓昱,欣慰道:“孩子,你終於來了!”
楊皓昱激動,上前叫道:“無極,我完成了,你領我走上修行路,我也帶著你的天宮重現人族,滴水之恩便當涌泉相報,你回來吧!”
師傅,在地球華夏國自古以來便是一個偉大的稱呼,如師,如父,無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楊皓昱的精神支柱,如果沒有無極,沒有小紫的一路陪伴,楊皓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無極真君伸手在楊皓昱頭上一點,楊皓昱沒有抗拒,因為他堅信無極不會害他,靈魂一震,彷彿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掠過了身體,他的一切秘密都無所遁形,這是一種讀取記憶、經歷的秘術,比之搜魂更加高階。
僅僅一瞬,無極真君便了解了楊皓昱一路走來的一切經歷,不由釋然,千言萬語到嘴邊,只輕聲道:“你幸苦了,我的好弟子。師傅從傳你經文至今,沒有手把手教過你任何東西,也沒有本事給你什麼幫助,僅僅是無心的指路,不想天宮斷絕,給自己臨終時留個念想,我沒能料到你真的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好……好!”
無極真君在愧疚,在自責,他知道他對不起楊皓昱,天宮的重擔由一個普通人承擔,拼命努力到今天的修為境界,他又吃了多少苦?
楊皓昱淚眼朦朧,哽咽道:“真君,回來吧,大家都在等你,天宮現在很好,正在恢復以往的一切,夜雨、零影兩個後輩也很優秀,是兩個有強者潛力的天宮領袖,未來天宮一定會在他們的帶領下重返輝煌,大家都在等你,你的威名流傳人族萬年了。”
無極嘆了口氣,迷茫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這寂靜的天宮第七層,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慢慢露出了笑意,但這笑卻是那麼無奈和寂然,“我已經死了,你現在見到的,不過是我曾經和老祖一起留下的殘念而已,我回不去了,無論天宮如何,我都關心不了,我的神格都破碎在宇宙中了……”
楊皓昱愣了愣,隨即心頭升起一股悲涼和落寞,是啊,無論世間輪迴千百世,再無無極這個人了,萬花終將凋謝,無極也落入時間塵埃,做了古。
無極倒是很灑脫,笑道:“這世間哪有永恆呢?神又如何,在天地面前依舊渺小,仙道盡頭在哪裏?我追尋了三萬年,也還是落了空。”
他很嚴肅的對楊皓昱警告道:“你要記住,自己的道則因何開創,自己的法門又該如何創造,每條神路都是唯一的,那是天地道則的一部分,想獲得神的力量,就必須成為世間的“唯一”,但是我希望你擁有神的力量,卻不希望你成為神,那可能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楊皓昱聽著無極真君的話,心中驚疑,什麼叫希望擁有神的力量,卻不希望成神,神詆、仙,那不是這個世間最強大的存在嗎,超脫一切,凌駕於天地之上,無極為什麼會這麼說,他在暗示他什麼嗎?
無極真君轉身,指著那座老人像,忽然癲狂大笑:“兩萬年了,真是厲害,我都死了,你這老東西居然還沒死!”
楊皓昱愕然,他知道天宮老祖是一位真神,號稱凌天仙人,不在乎天地,不在乎生死,所以纔有了被譽為十萬年不朽的天宮,但是此刻無極居然說凌天老祖還沒死!那他在哪裏?
“魂燈不滅,他不死。”無極指著那雕塑上的一簇小小火苗,在頭頂燃燒,楊皓昱剛纔都沒注意到,那竟是凌天老祖的魂火!
“罷了,你不死,我死!我終究還是做不到你那樣了無牽掛啊,你纔是真神……”無極最後笑笑,在楊皓昱的目光中消散。
“這世界,是你們的了,去追尋你自己的道吧!”最後一句,是對楊皓昱的釋懷祝福。
楊皓昱滿目含淚,“真君,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