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忍不住笑著對少婦說道：“你兒子可是知道護著你啊”

    少婦也破涕為笑，一把摟住孩子，抱在懷裏，在孩子的小臉蛋兒上連親了幾口，親暱地揉著他的小腦瓜，像要把他揉進心裏。

    “誒，你叫什麼？”少婦忽然抬起頭問：“你真是個好人，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古……”話到嘴邊，我卻猶豫了，我這樣的生活註定安慰不了，告訴人家不過徒增煩惱，改口說：“估計一會兒我就下車了，名字不說也罷。”

    “那怎麼行呢。”少婦央求說：“就是一個名字，你救了我的孩子，說出來我也不能害你啊，你就告訴我吧。”

    我見她一再堅持，報了個十分大眾化的名字做假名：“王偉，叫我王偉就行。”

    “王偉，王偉”少婦沉吟著重複兩次，搖著孩子的小胳膊說：“寶寶，快謝謝王偉叔叔。”

    …………感情問我名字是在這兒等著我呢，這小屁孩也是聽話，說：“叔叔，謝……”

    “乖，來，抱一下，”我拍拍手，對小孩說。

    小孩理也不理，脖子一梗，摟著他媽媽的脖子就躲了起來，少婦帶著一絲歉意，“這孩子就這樣，認生。”

    我愣了一愣，伸出的手縮也不是，不縮也不是，摸了摸小孩的頭，訕笑兩聲，還是放在了自己大腿邊。這時候，車窗外剛好出現一座燈火輝煌的大橋，數不盡的燈火照亮了小半邊夜空，同樣也倒映在河面，近處是漆黑一片，遠處卻是交相輝映。我望著窗外，心裏佈滿了一股滄桑感，然而回頭看著這親切的母子倆人，心裏又涌出幾分欣慰，一瞬間，恢復平靜。

    “王偉，這個是什麼東西？”少婦問道，纖手伸出，攤開了手掌，那手心裏的可不正是我的玉翁仲嘛。我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奪回。少婦纖手一翻，又縮了回去，小心翼翼把玉翁仲藏在她和小孩之間，原來小孩已經靠在她肩頭睡著了。

    “這東西到底做什麼用的？”少婦好奇的問：“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你想知道什麼？”我反問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對你更好。”

    少婦低下頭，像是自言自語：“我知道，可是我擔心他，他那麼小，剛纔一定又是看見了什麼髒東西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他老是這樣，動不動就收到驚嚇，出生到現在隔三差五地生病，睡覺也是不安穩，常常睡到半夜就哭起來，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醫生，開了多少藥也沒有用，以前家附近還有個寺廟，孩子鬧了就把他帶過去，還能安生兩天，今天這種事，要不是你，我真的，真的……”少婦說著說著，眼睛紅腫了。“你說我能不問你嗎，這麼久了，一直……一直……”

    我不知道原來這孩子的命格如此之弱，尋常孩子的安穩覺，竟然成了眼前這位母親的奢望。難怪母子兩個都抓住玉翁仲不肯輕易撒手，原來是把這當救命稻草了，換我，不弄明白我也不放。

    “我就這麼跟你說了吧，”我抿了一下嘴唇，頭一撅指向一邊，“火車上的不過是個小東西，不必多慮，他不是衝着你孩子來的，看見那一對情侶沒有，那男的纔是正主，也就你孩子命格弱纔會在他經過的時候被嚇著。”

    少婦臉上露出差異的神色，“那這麼說，我的孩子是受了無妄之災了？”

    我點點頭，說：“算是這樣沒錯，剛纔我塞你孩子手裏的玉翁仲能驅邪避煞，驅散那一個小東西留下點什麼，不在話下。其實不用玉翁仲也沒有關係，下了火車，你找個神婆也是一樣的。”

    少婦若有所悟，“原來是這樣。”

    “現在你可以把它還給我了吧，”我再次伸出手攤開在她面前，打定主意，說“這東西難不成你還想一直留著？對你孩子可不好。”

    “不好？可是我看挺好的啊，他也睡的好。”

    “話不是這麼說的，”我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說“玉翁仲好是好，常人佩戴確實百利無弊，可你的孩子，年紀太小不說，命格還弱，拿個玉翁仲護著他，到時候來找他的可不就是以前你遇見的那些小東西了。”

    “那怎麼辦，怎麼會這樣？孩子不能就這樣啊。”少婦焦急地抓著我的手，“你一定有辦法的，幫幫我，幫我。”

    手心裏的小手柔軟細膩的觸感傳來，令我不自覺地握了一下，“你放心，辦法還是有的。”

    “真的？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辦法的確是有，而且很簡單，就在我的包裡——王胖子的黃符。我從包裡掏出兩張黃符放在小餐桌上展平，少婦湊過來看了一眼，失望地說：“這個我也有”，說完也掏出四五張放在小餐桌上，“這些都是我求來的。”

    “這幾張符紙可不是一般寺廟裏或是道士手裏求來的水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王胖子一臉賤笑的模樣，“我這朋友雖然不咋地，本事還是擺在那裏，有這兩張符紙，有鬼鎮鬼，沒鬼護身。我當初一共拿了三張，爲了救那小夥才用了一張，現在就兩張了。”這話半真半假，符確實有用沒錯，不過我一共拿了四張，剛纔也沒用上，這麼說是想突出黃符的重要性，畢竟，王胖子賣的時候，往往賣出一打撈回了本，才賣一張真品。

    少婦仍然搖了搖頭，“他們說的也差不多。”

    我拿著少婦的幾張符紙仔細端詳，上面的字型遒勁有力，看得出頗有幾分書法修養，相比較而言，王胖子的字就醜多了。我點頭微笑，兩手各執一角，呲啦一聲撕成兩半。

    “你幹嘛！”少婦驚呼。

    “沒有的東西留著幹嘛，”我兩手一揉，搓了個紙團扔了，把王胖子的符紙折成兩個包三角，不由分說，塞進少婦手裏，正色道：“拿著，這纔是真的，別再被糊弄了，貼身帶著，回去後買個小福帶裝著，娘倆一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