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逛燈會的人著實很多，兩個五歲的小孩子很容易淹沒在人海中，更別提找人了。

    爲了不走散，慌亂中只得拉住長離的手，我們兩個隨著擁擠人群的流動被越擠越遠。

    突然腳下一腳踩空，我心道：不是吧？

    我低頭一看，果然，剛剛我跟長離被一直擠到護城河邊，方纔我已經被擠到河邊，河面上飄滿了各種式樣的河燈，燈的中間點了一根蠟燭，微弱的火光隨著夜風乎明乎滅，愈加顯得河水深不可測。

    正當我想努力控制身體平衡，往岸邊靠一點時，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推了我一下，於是我就順著那一推，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我：“……”

    掉下去之前我只來得及鬆開長離的手，因為實在沒必要讓長離也跟著受一次這滅頂之災。

    頃刻，河水便沒過我的頭頂，河岸上的一切都與我隔著一層茫茫的水幕，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騷亂的河邊有一個身影撲通一聲跳下來。河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也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卻不知道為什麼，這身影跳入水中的聲音格外清晰。

    水灌入口鼻，腦中卻不合時宜的想起那時我的王八身體掉入山崖，然後一抹人影跳下去的場景，心口有些發酸。

    小臂被一隻手拽住，拽得死死的，我掙了一下，沒掙開。

    我心道：完了完了！被水鬼纏上了。

    一般來說，水鬼不是最厲害的，但卻是最難纏的，因為死在水裏的水鬼只有找到自己的替死鬼才可以輪迴，而對於好不容易撞上來的冤大頭，如何會輕易撒手？

    不曉得會不會被拉去做替死鬼，也不曉得做了替死鬼以後阿爹他們找不找得著我……

    我心裏默默盤算著，若是以後有機會，定是要來掀了這水鬼的府邸的！

    我回頭一看，看清死死攥著我手腕的的一個小小身影，並不是什麼水鬼，是長離。

    我：“？？？”

    你跳下來幹嘛？給水鬼加餐的？

    長離的小臉緊緊的繃著，顯得有些冰冷，我一愣，然後他拽著我的手就像上游去。

    等到岸上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已經到了河的對面。

    河的另一面，萬家燈火闌珊，有孔明燈自高樓上乘風而起，扶搖直上，是一處好風景。

    長離依舊沉著臉，他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我覷著他的臉色，斟酌半天道：“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長離不說話，臉依舊繃著，我不是個喜歡熱臉貼著冷屁股的人，見他不說話，我也不說。

    這條河是護城河，其實這座城的風水格局是這樣的，城是建在裡面，一條河水蜿蜒繞城一圈，如今我們誤打誤撞到了河的對岸，那麼要回去只有兩個辦法：要麼找條船，划船過去，要麼只能在城外待一晚，每天明天城門開了從城門進去。

    但是今天晚上是燈會，十分隆重，所以常駐河邊的艄公今天也沒出船，所以我們只能在城外待到明天了。

    我四下打量，覺得我們應該找個避風的地方，我看了看長離，覺得以如今我幾百歲的心智同一個五歲的孩童置氣，實在是有些幼稚。

    其實只是因為戰神長離留給我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我實在是無法將名震四海八荒的戰神同如今這個五歲的小娃娃重合在一起。

    我搖搖頭，準備帶著長離去附近找個避風的地方，長離卻突然撲過來。

    他撲我的勁兒不算小，如今我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娃娃，被他撲得往後踉蹌了幾步才穩住，他雙手死死箍著我的腰，下巴擱在我的肩上，聲音悶悶的：“你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