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怨靈
密密麻麻的鬼火隱在同樣密密麻麻的荒草裡,滲得人一身雞皮疙瘩。
子暮也停止了畫圈圈,走過來道:“這是……鬼火?我以前見過的,但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多……”
我拍拍他的肩:“不止你,我活那麼大,也沒見過那麼多鬼火。”
活人肩頭都有兩盞燈,一陰一陽,所以說活人走夜路的時候聽見不認識的人叫不能回頭,不然陽燈滅了就完蛋了。
這是陽間的說法,其實人死後,陽燈滅了,但陰燈不會滅,陰燈會亮著,為你指引到地府的路。
但有執念過重的或者是被人羈絆住的魂魄就會留在陽間,白天看不見,到了晚上那盞陰燈就會亮起來,就是我們所看見的鬼火。
但留在陽間的魂魄不少,可是為什麼會一下子聚集那麼多?難道此處被人佈下一個招引陣法?
我看向迦若,迦若搖頭:“我雖陣法之流趕不上長離與千華,但到底也是學過幾年的,此處,的確沒有任何陣法。”
說話間,團團鬼火在逼近,這時,我們周圍平地起了許多的小土堆,土堆越堆越高,越堆越高,簡直就像……
子暮失聲:“這……這,這是……墳墓?”
此時我們周圍已經堆滿了四五十個高高的土堆,不,應該說是墳墓!
我們幾個靠在一起,流支打了一個手勢,阿諾急道:“流支說,還有數不清的怨靈朝著這裏奔來!這樣,我跟流支先拖著,你們先走!”
我淡淡看她一眼,撇開頭:“不走你咬我?”
阿諾:“……”
倒不是我多麼講義氣,而是如果此番出師不利,被這群小嘍囉給弄死了,頂多是去幽冥司再跳一回輪迴井,反正那玩意兒一回生二回熟,再跳一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者就是那麼多怨靈,幽魂,還有一隻等著坐收漁利的旱魃,還有施下詛咒的神秘人,我們再跑也跑不到哪裏去。
還有流支跟阿諾,他們兩個生前已是極為不易,現下死了也不得安生,若是真留他們兩個在這裏,怕是不出片刻,他們兩個就會被萬鬼撕成碎片了,若這樣我還能袖手旁觀,就真是畜生了。
阿諾噎了一下,我摸著笛子慢慢道:“別怕,大不了去趟陰司,我跟那的鬼差熟的很,到時候讓黑白無常請我們喝酒!”
我說的是大實話,但子暮估計會錯了我的意,他道:“這就要死了麼?也好,死前能屠幾隻鬼,也算沒白入彌堯山了。”
做什麼那麼喪氣啊……
我舉起笛子湊到唇邊,笛音嗚嗚咽咽,是哀傷的調子,夜風將笛音散得更遠,抱著雙臂靠坐在樹上的旱魃挑了挑眉。
最先聽到笛音的怨靈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跟身後的怨靈撕扯起來,怨靈本就是人怨念的放大,撕起同類來絲毫不手軟。
前面的怨靈舉起指甲尖尖的利爪,刺啦一下,後面的怨靈半張麪皮都被他給扯下來,但一爪子不足以撕掉後面的怨靈的半張麪皮,於是後面的怨靈一半臉被扯下來,一半還連著,看起來恐怖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