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握劍，左手手掌握住劍刃，再緩緩的將長劍抽出。

    一時間鮮血順著劍尖一滴一滴的往下花落。

    “你在幹什麼？！！”湫兮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語氣裡竟多了幾分不可覺察的憂慮。

    “這小妮子本就是我的血化成，我想既然這樣，我的血應該能將她就回來吧！”清風的眉頭也是微微的皺著，帶著幾分疲憊。

    “你的血？”湫兮疑惑的問道。

    見清風不再搭話，湫兮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鮮血一沾到曼珠所化的彼岸花朵上，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就像是久旱之地喜逢甘霖一樣。

    隨著清風血液的逐漸流失，曼珠的原形開始出現細小的變化，那絲絲縷縷的花瓣本就是妖豔無格，此刻更是若隱若現的散發著點點的紅光。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清風已經耗盡了自己的精力，虛弱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曼珠的原形在一陣光芒中漸漸膨脹，最後化出一個人形的模樣，待光芒散去後，又是曼珠那妖嬈多姿的身段。

    “湫兮？”曼珠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著倒在旁邊的清風，“這是……”

    湫兮搖了搖頭，“別擔心，他沒事。”

    曼珠這才放心下來，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何能夠死而復生，但現在也不是個適合解答疑惑的時候。

    蒼朮也在這個節骨眼上醒來，眼睛就落在趴在自己身旁的丁香。

    作為一個大夫的敏銳直覺，蒼朮沒有做任何事情就發現了丁香的不同。

    雙手顫顫巍巍的搭在丁香的肩膀，另一隻手還是不死心的湊在了丁香的鼻翼前。

    蒼朮緩緩的放下手，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悲喜。

    穿好鞋子，橫抱起丁香，越過湫兮和曼珠，一言不發的朝外走去。

    “就這樣走了，是不是也太對不起他了？”湫兮面色無異，對正要走出門的蒼朮說道。

    蒼朮腳下一頓，“替我說聲謝謝，順便告訴他，我不會再回天宮了，沒意思，叫他好生保重。”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清風也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見湫兮背對著自己坐在旁邊，而曼珠也恢復了傷勢，眼睛正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清風。

    清風站起身來，看著空空的床榻，“他走了？”

    “嗯。”湫兮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說謝謝你，他不打算迴天宮了，那裏沒意思。”

    清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回去也好，那裏束縛太多，也不值得人留戀。

    山谷裡漫山遍野的的彼岸花已經被曼珠收回，那紅色的奇景已消失不見。

    “你……”湫兮想說什麼的，可是又不知從何開口。“我檢視了生死簿，上面根本沒有蒼朮這個名字，而三生石上也沒有蒼朮。”

    這一切都在清風的意料之中，玉帝根本就沒想過能讓天齊神平安回到天宮，讓自己來凡界助他，就更顯得欲蓋彌彰了些。

    浮生說得對，神界的野心不比妖界少多少，反而更大。依仗著解救天下蒼生的旗幟，打著那一套普渡眾生的名號，做的事情也不見得多好。

    這最大的贏家，是那個人纔對。

    “玉帝根本就不是讓蒼朮轉世為人，歷劫磨練，而是直接封存法力，將天齊神給扔到了凡界。生死簿和三生石上沒有他的名字，就是這個緣故吧。依照著玉帝的那套理論，神者就不能有七情六慾，就應該清心寡慾，嚴於律己，所以三生石上沒有，而我的姻緣簿……”清風的手指微微摩擦著，“做給我看嗎？”

    湫兮並不知曉其中的許多原委，但是也知道他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並不如表面那麼光彩。

    清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突然發覺自己不知道到底在堅持些什麼？

    湫兮的面龐還是和記憶中的那張臉一模一樣，不是不愛了，反而在這時間的淬鍊中愈發深刻起來。

    只是清風覺得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就是那個人在一手操控著，這又有什麼繼續玩下去的意思。

    可能是清風一向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難得今天如此的低落。湫兮心裏的某個地方被喚起，沒有來由的替他憂愁著他的憂愁，“世間之事本就這樣，既不是我們一手促成，也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人人都是如此，何必傷春悲秋。”

    這是這麼久以來，湫兮說的最長的一段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清風也匪夷所思的看著湫兮，心裏的低落驟然間升起一道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