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黃粱一夢:一心一意
一邊談笑風生,把酒話桑麻,一邊欣賞著天上的那輪皎月。
這是最平凡樸實的快樂。
山谷裡的月亮似乎更加的明媚耀眼,將黑黢黢的山間照得透徹極了。
月光靜謐的灑在萬物上,寧靜祥和。
山谷裡一座茅屋有些突兀的立在中間,從屋子裏傳出陣陣低低的,壓抑的痛苦呻,吟。
小屋緊閉,密不透風,屋子內的空氣顯得有些沉悶,壓抑。
丁香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三千華髮無風自動,衣袂紛飛,氣勢凌厲。
眼神空洞,渙散,無焦距,看起來像是一個失去生命力的——死人。
面板一片蒼白,如同紙糊的人偶,獨獨那嘴唇紅豔得像剛剛嗜了血一般。
丁香的雙手十指彎曲,一下又一下的滑過面板,每一次動作都會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印,在蒼白的面板上格外顯眼。
此時的丁香身上,彷彿是有千萬只的螞蟻在不停的爬動,噬咬。
那種鑽心的疼痛,簡直無法忍受。
蒼朮緊緊的,拼命的,將丁香圈在自己的懷裏,但效果不甚明顯。
丁香的力道大得出奇,幾次都將抱住自己的人推出幾尺遠的距離,蒼朮每次都不死心的又緊緊的抱住丁香。
兩個人都在不停的掙扎,一次又一次。
不過多久,汗水就將兩人的衣衫溼透,黏糊糊的貼在身上。
這是丁香不知道第幾次將身旁的人甩出去了,蒼朮依舊不死不活的在第一時間撲上去。
“你出去!!!”丁香的雙手狠狠的撓過脖頸,衝着又欲爬過來的蒼朮大聲吼叫道。
蒼朮無視丁香聲嘶力竭的吼叫,手腳並用的將丁香緊緊的圈在懷裏,將她的手死死的抓住。
“為何?”蒼朮面色也不是很好,自覺的這個時候自己就應該待在她的身邊,哪兒也不去。
他就不明白了,為何今日這個女人老是想將他趕走。
丁香心裏突然有些慌張,說什麼?
是說自己其實是很捨不得他離開,只是又怕自己傷害到他而已,還是說,自己這次也控制不了自己,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管是出於哪一種,東西丁香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千萬種想法都是爲了他好,當然他也決計不會走開,反而會貼得越緊。
“因為我討厭你啊!”丁香幾乎是帶著憤怒的語氣,有一次狠狠地將人推開,發出歇斯底里的一聲尖叫。
蒼朮不知道丁香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說出這句話的,反正蒼朮忽然一下的,就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哎呀,既然討厭我,我就更得將你抱緊了。蒼朮如是想,也很給面子的沒將自己的心裏話給說出來,某人還是要面子的不是。
丁香這話剛一說出口,就立馬後悔了。這說話的語氣,內容,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在——撒嬌一樣呢?
蒼朮順勢,又將人抱在懷裏,而這次,丁香象徵性的拒絕了一下,然後——預設。
蒼朮的心裏笑得像朵花兒一樣,燦爛極了。
“不管你是誰,人也好,妖也罷,在我心裏你都一個樣,所以,不要怕,也別趕我走,我會心疼的,知道嗎?”蒼朮的嘴唇輕輕的滑過丁香的頭頂,像在安慰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樣。
丁香又一次妥協,她忍受的折磨要比蒼朮多得多,。不僅要控制著自己的雙手儘量不要誤傷了蒼朮,還要一直在折磨中保持自己頭腦清醒,要不然自己一旦意識不受控制,那他絕對是會被自己傷害到。
丁香安安靜靜的躺在蒼朮的懷裏,如果不是兩個人的衣衫同樣的被汗水浸透,要不是丁香臉頰上豆大的汗珠一直不停的往外冒,或許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副很美的場景。
溫柔俊朗的丈夫,寵溺的抱著自己的妻子,而妻子則是小鳥依人的靠在自己丈夫的懷裏,雙眸緊閉,無限依賴。
如果這一切,能一直這樣,那我一直痛苦,又有何妨。
——丁香心裏默默唸道,自己終究是一再沉陷,到現在無法自拔,害人害己。
天色破曉,日出東隅。
經過一整夜的煎熬,在快天亮的時候,疼痛終於是減少了幾分,丁香躺在蒼朮的懷裏小憩了片刻。
蒼朮看著被汗水打溼的白髮,緊緊的貼在丁香蒼白的臉上,不忍心打擾她這片刻安穩的睡意。
縱使一整夜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雙腳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蒼朮也沒有動過想要換個姿勢的念頭,一心一意,只為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