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青從後院出來直接去了沐夫人的院子。

    進房沒見到母親的身影，她又去了旁邊的小木屋。

    她推開門，正瞧見母親跪在佛堂前，焚香點蠟，唸經祈福。

    “娘”

    “青丫頭，你來了”，沐夫人放在佛珠，合上佛經，笑著起了身。

    沐青青扶著母親坐下，為她斟上茶，捏捏肩，輕言暖語說著：

    “娘，你是在為爹祈福嗎？”

    沐夫人慈愛地看著她，笑著拍拍她的手，

    “你成了親，你爹泉下有知已經是大大的福了。我還為他祈什麼福？”

    母親不是日日都為爹祈福嘛，怎麼今日就變了。

    沐夫人摸摸女兒的臉，眼中漸漸起了淚花，時不時拭著眼角。

    “娘，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沐青青看著母親傷心，心裏難受。

    “娘是高興。娘看著新姑爺，心裏高興。他不但長得好，性子還好，對你也好。”

    “娘，子凡很好。你不用擔心。”

    “嗯，這就好。我已將派人把別院收拾了。過兩天，等你們回門，我就讓你姑母和你表哥搬過去住。你嫁了人，也就斷了他們的念頭。我們沐府廟小，留不下那麼多人。”

    張之謙打得什麼主意，她心裏一清二楚。苦就苦了青青，爲了沐府，白白忍了他們那麼久。

    “娘，你放心。無論什麼時候，他張之謙都奈何不了我。”

    沐夫人當然知道自己的女兒厲害，吃不了虧。可畢竟還是女兒家，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說起姑爺，沐夫人心中梗著一刺，不上不下，憋得難受。

    沐青青見母親面色難疑，像有什麼心事。

    “娘，你可是有什麼事想對女兒說？”

    沐夫人想了又想，還是開了口：

    “青丫頭，子凡的身子骨看著還行，卻也是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是個經不得折騰的主。你對他可要輕柔些，溫順些，凡是依著他，別那麼怒蟒橫撞。別再像昨夜一般，半夜換床。嗯，嗯………”

    瞧著母親遮遮掩掩，彆彆扭扭的樣子，沐青青心裏完全沒有底。

    “母親，你我相依為命，還有什麼不能說？”

    她再為母親倒上一杯茶，雙手奉上。

    “娘想說，在行閨房樂事上，你身子放軟一點，別太為難人家子凡。給你的小畫冊，自己多琢磨琢磨，多研究研究，自己學著做，別讓他費力費神。反正就是別累著他。”

    沐青青一聽錯愕不已，嚇得將茶水灑了一地。

    沐夫人理理鬢髮，權當沒有說，也當沒有看見。

    我的親孃啊！

    沐青青都想扎人，想暴走。

    坐在自己面前，有著和自己相似容貌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孃。

    試問有哪一個母親會這樣教導女兒。難不成閨房之事，還得她親自動手，溫柔教習。

    “娘，你說的什麼話？”

    惱羞成怒用在這個時候最為合適。沐夫人就是如此，她一拍桌子，責備道：“你不主動，你不用心，那不成讓他累死啊！”

    沐青青靜靜的看著母親，眯上了眼。

    夜子凡沒有出現時，母親可是事事都順著自己，就連婚姻大事都由自己做主。

    自從夜府上門提親後，母親就變了，不但事事順著夜府，還一路二鬧三上吊的逼著自己應下這虛凰假鳳的親事。

    就連今日給的見面禮，他夜子凡紅包裡裝的是半個沐府的銀票，自己的紅包裡僅僅是一張百兩銀票。

    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夜府和沐府一定有什麼牽連。若不然，孃親斷做不出賣女的事來。

    她將茶杯往桌上一放，端坐著，一手敲打著桌面，正正經經地說道：“母親，夜子凡中了冰蠱，暫時死不了。今日你瞧見了，他的心智受了傷，心如孩童。這樣的親事，我不要，我要退婚。”

    “胡鬧！你敢。你若敢退婚，逼死夜子凡，我就馬上撞死給你看。我要去尋你爹去，告你忤逆不孝之罪。”

    沐夫人沒有想到她舊事重提，氣得戳胸蹬足。

    沐青青瞄了她一眼，見母親知道夜子凡的情況後並不吃驚，也不反對，心裏有些難受，嘴卻一點不饒：“娘，給我一個不棄他的理由。你瞭解我的。我說到做到。”

    是啊，知女莫如母。青青若是不願意的事，誰說都沒有用。

    沐夫人眉頭緊蹙，猶豫萬千，哀嘆一番，終究拗不過她，還是開了口。

    沐青青出了小木屋，天色已黑。

    輕風吹揚，她將自己摟得更緊了些。

    仰望星辰，閃爍點點，她的心卻是複雜的，痛楚的，更是憐惜的。

    夜子凡，我沐青青指天發誓，無論以後是否是你妻，我都會替你取出冰蠱。若是不能，即便是一命換一命，我也不會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