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蒼白寂寥的時間裏。
在某些勉強可以回憶起來的事情,故事的開頭往往是在蒼白寂寥的冬天。在這樣的日子裏,在眼睛沒有能看到的世界,就只能是咫尺的未來。
在傍晚的時間裏,冬天裏的時光。顯得那樣的冰冷,氣溫在這幾天飛快地下降了。在這白天與黑夜交錯的時刻,卻好像能夠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在那漫長的時光裡,記憶裡停留著遙遠陽光下的溫暖世界。
在送完沈思去機場之後,陸海就一直站在機場的出口一旁。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車輛,心中卻升起了一些巨大的波濤。有一條河從城市的周邊穿過,機場就建在城市的另一邊。去機場的路上,是要跨過那一條河的。站在機場的門口,向不遠處眺望就能夠看到那一條河。陸海用力的在空氣裡聞了聞,那些浮動在空氣裡面潮溼的味道。在這一瞬間就涌了過來,在這一瞬間,腦袋裏麵又閃過無數的畫面。
像是夏夜裏的細小蟲子突然的就飛進了耳朵裡,在孤獨而又寂寥的時光裡嗡嗡地振翅。就像是在身體裡跳動著各種各樣的聲音。視線裡的畫面像被拉得無限長,不斷而跳動著模糊的白色光點。又是什麼呢?那是曾安靜的如一片絃音的世界裏,就這樣的在天空裡面都忘記了。
從天空頂上掉下來無數的光點,那些白色的東西。在不知不覺間就落了下來,落在了大地上,落在了人與人之間,落在了來來往往的車輛上。同時也落在了陸海的身上,落在了他黑白分明的發間。也把他從那茫茫的時間歲月裡,一下子的就拉了回來。“竟然真的下雪了。”陸海在機場的一旁。抬頭望向那天空裡,那些紛繁的雪就這樣簡單的落了下來。如同在執行著什麼,也是在預料著。
那些孤單而又寂寞的時光,在那些不該相信的世界裏。卻在這一瞬間變得是那樣的真實,令你不得不去相信。在夏季溼熱的空氣裡,排頭的那隻螞蟻,就這樣爬到了心臟的最上面。然後把手中那最真實的旗幟。然後朝著腳下那在跳動的最柔軟的地方,用力的一插…哈,佔領了。
好像是突然明白起來,突然相信了那些夢中所發生的事。陸海飛快的跑向停車場點燃了火,向着夢中記憶裡的那個地方開去。一路上的雪不知道怎麼的開始變了巨大起來,那些飛揚的雪花在遙遠的夢境裡,落在了地面上。又在瞬間化成了水,無數細小的水流,在這一刻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巨大而又悲傷的河流,在這一瞬間逆流而上。
陸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相信那奇怪的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趕過去救她。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想那個叫作司音的女孩子,活得像在他夢中那樣悲傷。最後就那樣孤單的死去。
在開車即將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的視力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得那樣好。遠遠的就望見了司音跟彭棋兩個人開車走了,但是確實坐在駕駛座上面的是彭棋。此時此刻的陸海,在看到這幅畫面的時候,也是無比的後悔。為什麼自己當初不相信她,他們的車走在前面。陸海一下子就追了上去,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情。讓陸海終於瞭解到了,那一切的東西終於不再是夢境。而是真真刻刻的現實,和觸手可及的未來。
在他們兩個的車即將要度過那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陸海的車就在後麵。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那一個人,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陸海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力量。腳踩的油門,巨大的力量推動著車向前麵走去。一下子就把司音他們的車撞停在了路邊。巨大的力量在此刻被碰撞在一起,再加上雪天地滑。兩輛車就在原地轉了幾圈,一輛停在了道路中央,車頭已經有了一點損壞。另一輛車在道路的一旁,引擎蓋都被掀起來三分之一,還冒著一些濃濃的白煙。
不過在這大雪的天氣,那些白色的煙氣。在匯入到空氣裡的時候,一轉眼就消失了。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在車子穩定好之後,陸海連忙下了車。走到了他們那輛車面前,看了看裡面的兩個人,都還有清晰的意識。只不過額頭上的那一些血跡,以及有些神志不清的神色。訴說著剛剛巨大的撞擊。“沒事吧!”陸海開啟門對司音說道,司音腦袋顯然還是有一些迷迷糊糊的。不過也轉頭也望向了陸海,兩個人視線交匯的一刻,就像是跨越了無數的時光。
“是你撞的我們吧!”一旁的彭棋下了車,對著陸海大聲的呵斥道。司音在這個時候也下了車,彭棋跑了過來。“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可能害死我們啊。”彭棋對著陸海不斷質問著,陸海被他逼的一步步向後退。“不,我是在救你們。如果不是我剛纔攔著你們的話,你剛纔就會撞向那邊的一個人”陸海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用手指著一旁的那個行人。“而你爲了逃避責任,就會嫁禍給那個女人,緊接著那個女人媽媽,爲了替她賠償最後勞累而死”陸海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有些過於情緒激動。“而她最後像個傻子一樣結束自己的生命。而最後做過這一切的人而活下來的人就是你。”陸海大聲的說了出來。
那些聲音在空曠的世界裏,不斷的傳播開來。“你是瘋了吧,到底在說什麼胡話!這種話也會有人相信。”彭棋向着後面走去,臉上的神色充滿著嘲笑。“這樣的話也會有人相信,你相信嗎?司音。”
雪在這個時候變得更加大了,司音靜靜的看看不遠處的陸海。是的,她相信他,因為在很長的時間裏她做過這樣的夢,不止一次的夢見。在那些遙遠而又寂寞的夢境中,原來就是他。司音邁開了腳步腳踩在雪地裏,視線裡只剩下了面前的陸海。周圍各種物體前灰色的輪廓,以及那呼出來的熱氣,就這樣的撲打在臉上。像是一層薄薄的淚。霧氣和眼淚真的沒有什麼分別。
司音最後輕輕抱住了陸海,“我相信,因為是我所以我相信。”她在他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用了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陸海也不知道怎麼的輕輕的抱著她,兩個人就這樣的擁抱著,在這漫天的大雪裏周圍冰冷的寒氣裡,兩個人像是在無數的時空裡,又一次的那樣相遇。
無論跨越多少的悲傷,多少的河流,多少的寂寞。我還是會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