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棺材釘
白銘確實有著驕傲的資本,年紀輕輕便成爲了省廳刑事科的組長。
履警不過才短短三年,便成功破獲了數次重大的兇殺案。
連續的幾屆的榮譽功勳,讓她成爲了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
在警局中,又有誰不認識辣花神探白銘的稱號?
所以,她這一次能夠從省廳過來,著手負責明貞案件,對我來說完全是意料之中。
可我卻沒意料到,她到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全權來負責我。
一個纔來警局報道一下午,就因為磚廠事件的實習法醫。
我毫不避諱白銘的目光,與她對視的時間中,嘴上卻說道:“你們真的認為真相是這樣麼?不會再有第二個可能,對吧?”
“你想說什麼?”
也許是因為我的話實在出乎白銘的意料,所以,她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對我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
“我可不可以解剖“張明”的屍體?”
我可以肯定白銘能夠聽懂我的話,所以,我才直接是這樣要求,明貞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兩次,所以,一切的根源應該就在這個張明身上。
不管是磚廠中的那個張明,還是天雲大河中的那個張明,兩具屍體跟明貞的案件都有著絕對關係。
而溫欣......
我不免心中又是一個悲痛,因為按照我的推測,溫欣的死,就跟明貞一樣,都是隱藏在張明死亡的背後。
“你有幾層把握?”
白銘絕對是個聰明的女孩,我甚至跟她沒說過兩三句話,可她卻就已經明白我的意思,甚至連身後的那兩名警察想要開口阻止,都被她強行打斷。
“沒把握,但不甘心。”
我用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雙眸有些出神的看著那熾白的燈光,心中更多的念頭是,如果真的不能夠在這件事情中剖白自己,也許跟著溫欣一起去死,應該也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情。
“我給你一天時間。”
白銘的這句話對我來說無疑於天籟之音,我甚至激動到嘴唇哆嗦,連最簡單的“謝謝”兩個字都說不出來。
醫學鑑定技術科,我終於將久違的手術刀握在掌心,在平復了許久的心情後,這才附身看向鑑床上的屍體。
“死者,男,年齡大概在45歲左右,體型偏胖,死於......”
我的手上沒有停歇動作,嘴上卻低沉的開口,將資料一個一個的報了出來,而給我記錄資料的便是白銘本尊了。
“死者應該是死於十五天左右,死於膽囊瞬間破損,但死者的心呢?”
等我將屍體的面板劃開以後,開啟腹腔之後,仔細鑑定之後,纔給將資料包出口來。
“十五天左右?”
這次的解剖鑑定並非是我一個人,而是由白銘帶著一位中年法醫共同前來,而這法醫便是省廳下來的白手神探許知秋。
許知秋是個履歷深厚的法醫,白手神探並非憑空得來的,而白銘竟然能讓他來陪同我的解剖,可見是她雖然同意我解剖屍體,但並非對我完全的信任。
所以,等白銘開口發出疑問的時候,我不免是一聲輕笑,開口說道:“天雲大河的案件發生到現在是幾天?”
將手上的刀具放置托盤後,我再次去翻弄屍體,原來那個影片的內容是真的,本已經被磚窯門碎裂成幾塊的張明,此刻竟然真的屍身完整,等我認真的用眼打量著那屍體脖子上的針線縫紉的痕跡後,卻發現“明貞”雖然將張明的屍體全部縫合完畢,但卻針腳粗糙,甚至有些地方的面板都被針線捏揉成塊,並非十分平滑規整。
我抬手捏了捏那脖子上的針腳,卻發現這脖子上的針腳處並非柔軟,而是十分堅硬,似乎在那脖子下藏匿著什麼。
“嘶!”
指尖的鑽心一痛,讓我趕忙的將手縮了回來,等我朝手指心一看,卻發現指心上竟然泌出了一滴血。
屍體的創口上有東西?
我瞬間是心中一驚,當即便想拿起刀具去解開那些被縫合的創口。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許知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等我抬頭看去的時候,卻看到他對我緩緩的搖頭。
我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許知秋,卻看到了在一旁的白銘是滿臉陰沉的看著我。
“怎麼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開口問上一句後,這纔想到剛纔好像在勘察屍體,而忽略了白銘的存在。
“哦,天雲大河的影片,是10.28號發生,而今天已是11.8號,也就說,張明跳下天雲大河距離現在已經是十天時間。”
我抬手指著鑑床上的屍體,又再次說道:“可躺在床上的這具屍體卻已經死亡了十五天左右,而且是屬於極度驚恐下,瞬間被嚇得心膽破裂而死。”
“兩位不覺得很奇怪麼?”
我直接是一個聳肩輕笑,又次說道:“還有明貞的屍體,她是10.17號被人發現的,並送到了技術鑑定科來,可到至今為止,諸位可曾判斷出她的死因了麼?”
“那她呢?”
等許知秋拉開了一門鐵櫃後,將納屍袋放在了鑑床後,把袋子的拉鍊開啟後,印入我眼中的是那張我曾以為可以廝守一輩子的人。
我默然了許久後,這才走到溫欣的屍體前,輕輕的俯下身子後,溫柔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這一刻,我卻極怕把她吵醒。
我再次的帶上滅菌手套,在仔細的勘檢後,發現溫欣的死跟我見到照片時判斷的一樣,致命傷口就是脖子上的那一刀。
我用手指對著傷口認真的比劃著,那個直徑六公分,寬為一公分的傷口,從傷口的形成來看,應該是以彎型刀具,從左到右的劃下。
鐮刀!
我再次想到了客車上的那個男人,就是他用鐮刀架在溫欣的脖子上,當著我的面前,對溫欣下的毒手。
“你們是從哪裏發現她的?”
我有些眷戀不捨的鬆開了溫欣,抬頭看向白銘跟許知秋,嘶啞著嗓子開口問道。
“天雲大河。”
一個讓我絕對沒想到的答案呈現在我面前,當白銘說出了這四個字以後,我甚至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哆嗦著嘴唇許久後,這纔開口說道:“我是兇手?”
看著白銘默默的點了頭,我不免是臉露一抹冷笑,從托盤上抄起一把手術剪後,對著張明的屍體的縫合處剪了下去。
從最初被帶進了警局,再進入了審訊室,到現在的鑑定科中,我都沒對白銘與警方說過我見到溫欣,見過那個詭異的明貞縫屍的影片,更沒跟他們說過張明的屍體原先是怎樣的現狀。
其實從我踏入鑑定房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房間內在我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進來過,包括從省廳下來的許知秋。
“你們不是想要知道真相麼?”
等我將那些線腳拆開後,終於從張明撕裂的傷口中找到它,等我將那東西從屍體內抽出來後,把它擺在白銘面前時,她原本一臉的驕傲終於變色了。
“屍體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就算是許知秋這位老閱歷都被驚呆了,愕然之後,終於出手幫助我一同將張明的屍體從新拆卸下來。
手,腳,頭顱。
等張明的四肢跟軀幹分離後,我們終於在屍體中找到了五支不用的東西。
“棺材釘!”
等許知秋認真的分辨了之後,終於沉聲說出了這樣三個字。
鑑床旁的托盤中,擺著五枚形狀不一,顏色不同的釘子,而最讓我感到心寒的是那一根筷子大小,呈黑褐色的大釘子。
就是這顆黑色的釘子,它竟然成了張明的腦袋跟身體的支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