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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陰神

    “這震魂珠是我們白家之物,存放在密室裏,我也是廢了很大的勁兒才弄出來。從落花洞安全無恙離開時,我便沒想過,還會有機會動用到這顆震魂珠,也是在青衫道長遭遇危險,情況緊急時,才猛然想起。”白銘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聽完白銘的話後,我有所恍悟,難怪她之前沒拿出來,原來是忘記身上還有這麼一個制勝法寶在。

    不過也多虧在落花洞和白銘拜堂成親的是我,也多虧了白老邪的成全,不然,只怕我此生此世,都再也見不到白銘了。

    “白銘,真是苦了你了。”想起往事,我不無深情道。

    “算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不要再提了。”白銘安慰我道。

    “陳生,你的衣服就沒有小一號的嗎?”就在我和白銘交談中,青衫道長換好衣服從角落走出。

    因為我包裹中的長衫只有一件,而那長衫之前便被青衫道長換上,在與女鬼的爭鬥中,再次被破壞掉,所以青衫道長只能穿我穿過的衣服。

    而我的衣服一般都是運動裝,再加上我身材比較高大的緣故,衣服也都是大號的,青衫道長的身材卻沒有這麼偉岸,甚至與我比起來還有些嬌小。

    穿我的衣服,便猶如穿了一件袍子。

    袖子和褲腿都是長的。

    他唱戲一般的穿著,不免引人發笑。

    我忍著笑,對他道,“青衫道長,你就先湊合着穿吧,找到合適的再換,我包裹中就只有這些了。”

    “就你之前給我的那件長衫還算湊合,剩下的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不及老道的道袍十分之一好看。”青衫道長撇嘴道。

    各人有各人的審美,他認為自己的道袍好看,在我眼裏,也不過是一件破爛貨,而我的衣服,那可是貨真價值的名牌,我自信我的審美還是沒問題的,至少要比他強。

    “還有,這衣服你洗過沒有,怎麼有股子怪味呢。”青衫道長掂起衣服嗅了嗅,皺眉問道。

    “放心吧,都是洗過的。”就算真的有味,也比你那件又髒又臭的道袍強吧,我腹徘道。

    最恨的就是別人嫌我不講衛生了。

    “青衫道長,接下來我們應該要怎麼辦?”白銘這時問青衫道長道。

    她的例假已過,身體漸漸恢復過來,但時至深夜,我們仍需要一個棲身之所,是離開這旅走小店,另尋他處,還是留在這裏,白銘卻有些憂慮。

    因為在經過青衫道長和女鬼之前的那番大戰中,旅走小店可謂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不僅桌椅板凳,房門櫃檯盡皆損壞,就連梁頭門柱都出現破損,難保這由木製的客棧,不會塌下來啊。

    而且這旅走小店有明文規定,不能隨意毀壞這裏的設施。

    鑑於這客棧詭異,白銘也不想我們會遭到什麼報復,所以便建議離開這裏。

    我這時,不失時機的說道,“青衫道長,你還記得你剛到旅走小店的時候吧,我當時下樓來找鑰匙,卻碰見了你,而之前櫃檯上是剩下三把鑰匙的,卻變成了兩把,我問你那一把是不是你拿的,你說沒有,還提到了所謂的差。”

    “是啊,怎麼了?”青衫道長奇怪問道。

    我伸出手,示意般指向了樓上,“我想它已經來了。”

    來了?

    “誰來了?”青衫道長可能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白銘卻不明所以的問道。

    我把之前在樓上撞見的事,和他們敘說了一遍。

    “差房的門半開著,似乎裡面有人,而我們卻是沒有見到有一個生人進入這旅走小店,並上到這樓上去,除了那一對鬼夫妻外。而能無聲無息進來,拿走鑰匙,住進差房裏,我想如果不是其它鬼祟,當然,尋常鬼祟也沒有這個膽子,敢住進差房裏去,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那個所謂的差,他來了?”白銘接過我的話後,說道。

    隨即她緊張和擔心起來,“看來,這旅走小店,我們不能再待下去了,為今之計,趕緊離開這裏為妙。”

    我和白銘都提出了要走的打算。

    青衫道長卻在這時提出了相反的意見,他並不想走。

    他大手一揮,滿不在乎道,“有老道在這兒,你們怕什麼,莫說他不是拘魂使者,就算他真的是,老夫也渾然不懼。”

    咦?不對啊。

    之前青衫老道提到所謂鬼差的時候,還不是一副忌諱如深的樣子嗎?此刻怎麼又感覺全無所謂了,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青衫道長嘿嘿一笑道,“那只是說給你們聽的,老道我確實渾然不怕。”

    “你為什麼不怕?”我滿臉奇怪道。

    “你想啊,拘魂使者,何謂拘魂使者,是緝拿亡魂和勾走將死之人魂魄的存在,老道我修成金剛不壞之身,已突破人之大限,至少還能再活二百餘年,既然我壽元未盡,又不是十惡不赦之人,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違天道,不違人道,這拘魂使者何必找我麻煩呢。”

    “你們也是一樣。”青衫道長指著我和白銘說道,“年紀輕輕,也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既然死不了,拘魂使者對我們又有何礙,儘可放心住在這裏,明天一早再離去不遲。”

    “而且,這拘魂使者傳聞三百年只出現一次,你們就不想看看他們到底長什麼樣子,又爲了什麼事出現在了人間?”

    聽到青衫道長的話,我心中倒是生出了些許好奇。

    他說的這麼玄乎,這拘魂使者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拘魂使者拘魂索命,行的是天道,相當於一個神,但由於神在陰間,只相當於一個陰神。

    但無論是陰間還是陽間,能稱之為神的可不多。

    我和青衫道長曾在深山老林裡,見過山神,但青衫道長當時的意思是,好像這山神也並不是什麼真正的神靈,只是精怪的一種,只不過要比尋常精怪要厲害罷了,才能肩負起看管一山之任。

    而拘魂使者,顯然比山神要高階許多,他可是名副其實的一個神啊。

    山神再厲害,管的也只是一些飛禽走獸,成了氣候的精怪,卻不敢管人,更不敢傷人,甚至在人遇到危險時,還要現身幫助,否則便要以失責論處,天降刑罰,或雷劈,或電打。

    而拘魂使者卻能插手陽間之事,甚至還能斷人生死,地位要比山神高出太多。

    想到這裏,我小心翼翼的問青衫道長道,“道長,你說這世間上真的有神靈存在不成?”

    “那就要看是什麼神了。”青衫道長說道,“就比如山神,你說他是一個神,他便是一個神,你說他不能稱之為神吧,某些方面而言,他也真的沒有這個資格。

    “再拿我說,與六煞黃鼠狼一戰,死而後立,修成金剛不壞之身,突破人之大限,也算能稱得上是一個陸地神仙,但你看我這陸地神仙能幹什麼事,不是一樣要吃飯,一樣要睡覺,一樣要穿衣服嗎?

    “遇到強大的鬼祟,還要被動挨打,那我說自己是一個神,就是一個神啦,這不是白扯嗎?

    “是神總要表現出一些神的樣子來吧,比如呼風喚雨,白日飛昇,虛空橫渡,再比如撒豆成兵,手握神兵利器什麼的,從這些方面看,有些神連普通的人都不如,普通人有錢了,還過的比神仙都要快樂呢。”

    說到這個,青衫道長倒有些忿忿不平,以他的修為,以他的能力,憑他積下的功德,他還沒到那種吃喝玩樂,胡作非爲的地步呢,普通人憑什麼可以?

    在他眼裏,這一世的榮華富貴,只不過是在透支下一世,甚至好幾世的氣運罷了。

    一旦氣運透支完了,那好日子也就到了頭,淪落到苦的不能再苦的地步,天道迴圈,報應不爽,一切都是註定要還的。

    “原來青衫道長你淡名寡利,是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啊,高人,真是高人啊。”其實我的這一番吹捧,有虛偽的成分在。

    和青衫道長相同的論調,我在一些經法上,或者是一些影視劇和小說裡,看到過太多。

    但究竟他們說的確有其事,還是一味引人向善,愚昧眾生,卻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些。

    來世離我們太遠,對於很多人來說,活好這一世便已足夠了。

    否則,他們要是真能舉出實證來,不需要太多,只需證明這世間有神,我們凡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神的注視下。

    那我敢說,絕不會再有無惡不作的人出現,這個社會將會變得無比和~諧。

    而青衫道長的意思我也聽懂一些,他所闡述的神,並不是我們凡人所想的那一個,而是真實的,摸得著看得見的存在。

    比如山神,又比如這青衫老道。

    都可稱之為神,卻不能做出違逆自身,違逆規則的事來,也就是說,會受到這個世界秩序和規則的約束。

    說直白一些。

    神只是人們認為的,而不是真實存在的。

    你敬仰他,在心裏把他尊崇為神,他就是神。反之,他在你心裏的地位並沒有這麼高大,那他也就和我們正常人一樣。

    這倒是和我們世俗中的香火供奉,有些不謀而合之處。

    青衫道長看我一眼,這一次他難得的沒有驕傲,他揮了揮手道,“行了,你也不用吹捧我,其實這世間之事,有的連我都看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是錯是對,當然我要能看透這些,真正變得灑脫,毫無羈絆,那我也就離下一個境界不遠了。”

    我聞言好奇問道,“青衫道行您現在就可以自詡為陸地神仙,不知下一個境界又是什麼?”

    青衫道長沒有回答我的話,卻白了我一眼道,“你又不是玄門人士,瞎打聽這些幹什麼。”

    “好奇啊。”我理所當然道。

    其實,這纔是人和所謂的神之間最大的隔閡。

    看得透的不想說,看不透的卻沒地方知道。

    便只能始終留著一種懸念。

    “青衫道長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究竟這世間有沒有神明的存在呢?”我繼續第一個問題問到。雖然青衫道長好像在之前的敘述中便已回答了我的問題,但我卻想要一個直接點的回答。

    青衫道長沉默了一陣兒,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有也沒有。”

    “什麼叫有也沒有?”我追問道。

    青衫道長卻不樂意解釋了,他再次白了我一眼,“廢話,神是我們修道人士的最高追求,我要是知道有神的存在,早就去抱他大腿了,還用在這裏和你瞎膩歪?”

    “哦,就連青衫道長你也回答不好這個問題啊,好好好,我說錯了說錯了,我不說了。”看見青衫道長再次怒瞪而來的目光,我只能訕訕閉嘴。

    回頭看向了白銘,“白銘,你說我們要不要跟著這青衫道長瞎胡鬧一回兒。”

    名知有拘魂使者在,青衫道長卻要賴在這裏不走,還想要瞧瞧拘魂使者到底是長一個什麼樣子,我和白銘卻沒有像他這般有底氣。

    一會兒如果真出了什麼不能收拾的亂子,後悔都晚了。

    白銘思忖再三,最後做了決定,先對青衫道長道歉道,“道長,請恕我和陳生不能在這裏陪你了,我們要趁著天亮之前離開這裏,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青衫道長這次卻是大氣的揮了揮手道,“你這女娃子幫過我一次,我也不和你計較這些,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決定,老道我絕不干涉。”

    聽到青衫道長的保證,我和白銘這才放心。

    其實,我心裏最害怕的就是,這青衫道長會強拉著我和白銘陪他在這裏瘋,畢竟他剛纔幫白銘守門來著,他要真提出這個要求,我們也不好拒絕。

    “那陳生,我們走吧。”

    “嗯。”我點頭,對著青衫道長抱拳道,“青衫道長,那咱們就此別過,如果有緣的話,下次再見,對了,我之前答應你的還作數,如果還能見到青衫道長您的話,我就請你吃飯。”

    青衫道長卻毫不領情,反倒是鄙夷的冷哼了一聲。

    弄的我一陣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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