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啞然失笑，接著一臉苦澀的對他搖了搖頭，“在我這兒沒有。”

    老道盯著我看了許久，最終移開了目光，看向了遠處，“那好吧，說你臨走前把我叫出來，是想找我打聽一些事情，還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一些東西。”

    我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沒有回頭的意思，便也把目光放在了遠處，沉吟片刻後說道，“白家的事，我想白銘比你我都更要清楚，既然她到現在都未與我說，我想是還沒到時候，或者是沒這個必要，我也就不瞎打聽了，我這次叫你出來，是你跟你借一件東西。”

    “輓歌之舞？”老道回頭。

    “對。”我也轉身，直視他的目光看去，卻發現從他的臉上，解讀不出來任何的資訊。

    一大把年紀畢竟沒有白活，老道半輩子江湖也不是白闖的，在他面前，我仍是顯得稚嫩一些。

    “東西你可以拿走，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這其中的代價你也要一併承受。”老道定定的看了我一眼，接著淡淡一笑。

    “代價？什麼樣的代價？”我想過老道會把輓歌之舞借給我，但沒想到會如此輕鬆，而他借的越是隨意，我則越是要小心防備他嘴裏所說的代價是有多沉重。

    “時間到了，你自然會明白的，多說無益。東西在這兒，想要的話就拿走。”老道拿出了那件輓歌之舞。

    本應像個珍寶一樣，被他貼身藏起的輓歌之舞，此時在他眼中似乎沒有了那麼大的價值，我要拿走，他可能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把輓歌之舞說的如此珍重，借的卻又如此隨意，到底是這老道的話裡有假，還是有別的隱情。

    放在以前，像這麼一件不明不白的東西，我冒然不會去取的，但今時不同往日。

    我和白銘要回湘西，除了要面對她的族人，我們最終的目的是要進落花洞，而進落花洞的目的，是要尋神。

    如果真的有神，是誅神，還是被神誅，那便取決於事前的準備夠不夠充分。

    但我想，縱然做了萬全準備，落花洞裡如果真的有神，一切也是不可挽回的。

    只期待，像白銘所說，是有人在弄虛作假，借神的名義，愚昧終生，滿足自身。

    “東西我拿走了，需要歸還時，我自然會還你。”我走過去，取過老道手中的輓歌之舞。

    東西入手，我才知道，老道並沒有誇大其詞，這東西真有抵禦神鬼的功效也說不一定。

    “慢著。”見我要走，老道開口喊住了我，他望著我，目光中多出了一些深邃之意，“臨走前，我還有一句話要送與你。”

    “什麼？”我靜等他下文。

    “此去湘西，面對白銘族人，你只可順，不可逆，否則會有生命之憂。”

    “這......。”我一時間啞然。

    其實是順是逆，也由不得我，全看白銘一人的態度。

    如果她決心鬧個天翻地覆，我想順也是順不了的。

    我雙手抱拳，衝老道微微欠首道，“老道，告辭，咱們來日方長，有緣再見。”

    老道卻是大氣的揮了揮手衣袖，接著轉過身不再看我。

    拿到輓歌之舞后，我回到了白銘身邊。

    東西已經收拾好，她正在山洞裏等我。

    見我回來後，起身問道，“好了？”

    “嗯。”我點頭。

    “那我們動身吧。”

    “好。”

    “老道呢？他怎麼沒回來？”白銘舉目向外看去，並未發現老道身影。

    “不用等他了，我們走吧。”

    我和白銘就此上路，準備穿過這片山林，徑直進入湘西地界。

    輓歌之舞被我貼身藏起，並沒有直接交給白銘。

    因為她見到輓歌之舞后，一定會問起來，現在把輓歌之舞給她，還不是時候，等回了湘西，準備進落花洞時，再拿出來給她也不算遲。

    因為之前已經趕了一段時間的路，只在途中遇到了老道，耽誤了一日，所以此時我們所在的位置，距離湘西已經並不遙遠。

    日落西山之前，我們走出了茂密叢林，迎面而來的是一道逶迤秀麗的山脈在視野中橫亙而開。

    湘西地界，到了。

    只要穿過那一片山谷凹地，走上高坡，我們便算是真正進入到湘西了。

    “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快些穿過去，說不定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戶人家住。”

    “嗯。”我點頭，由白銘帶路，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我們運氣好，還是什麼，竟在穿越山谷時，遇到了一個同行的路人。

    交流過後，才知道，這路人是這裏的土著，因為天快黑了，所以正在加快趕回自己的村寨。

    住在深山老林的並不一定都是妖物鬼祟，某些地方是有土著存在的。

    像大興安嶺，著名的亞馬遜，都有土著存在。

    且村寨位置，在衛星地圖上有標識，當地政府還會組織人員不定時的前去看望和慰問這些土著。

    這些土著之所以在被人發現後，仍不願意搬遷出去，還生活裡原來的地方，原因無非只有一個，那就是習慣了生活已久的土地，只有在這裏，他們才能感受到真真正正的自由，而不像是在外面，要被種種規則約束。

    透過交談，我和白銘知道了這個土著的名字叫做哈奧，雖然這麼讀並不準確，但音譯過來就是這樣。

    哈奧說，自己今天二十多歲了，生活在一個擁有二十多位家庭成員的大家庭裡，他父親的哥哥是他們那個村寨的村長，如果我和白銘是迷路了的話，他可以將我們帶回村寨，向村長尋求幫助。

    白銘抬頭看了看天。

    已經完全黑了。

    現在我們只相當於進入了湘西，實際上還在大山中，距離她想要去的地方，足足還有一天半的路程。

    這時候，走出大山，去找旅店住，也不現實。

    所以與我對視一眼後，便同意了哈奧的建議，帶我們先去找村長。

    我們和哈奧回到村寨的時候，村寨中已經升起了篝火。

    遠遠便看到一大群人，圍坐在篝火兩邊，在烤一些動物的肉。

    在他們身後，還有一隻捆住手腳，未來得及宰殺剝皮的野豬。

    忽然，我抬頭一看，在他們用木頭搭建而成的簡易房頂上，看見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