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

    我接過老錢遞來的煙，默默聽了起來。

    “前兩天，經紀公司那邊，有一個模特自殺了。”

    老錢用力吸著嘴裏的煙，一口氣下去了大半個，把煙緩緩吐出來後，整理著語言和我講述道：“你對她應該有印象，一個叫小伊的小姑娘。”

    “小伊？”

    我聞言愣了愣，低下頭開始回憶起來，片刻後，腦袋裏一些已經快要模樣的記憶慢慢重新浮現，不由頓時吃了一驚。

    我曾經跟著老錢到處應酬過，自然也認識一些最開始經紀公司裡的藝人，那時候公司剛起步，都是些剛從學校裡找來的學生，小伊就是其中一個。

    之所以到了現在還記得，不是因為這姑娘有多漂亮，放在老錢如今公司的藝人裡，撐死也只能算是平常。

    主要是當初招來的一幫姑娘裡，數她最愛笑，性格特別活潑，一笑起來兩個深深的酒窩，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換句話說，比起別的女孩，她身上少了些風塵氣。

    這樣的女孩會自殺，我當即沉著臉朝老錢看去。

    老錢被我這麼盯著，也有些心虛起來，臉色也有些怪異，如同第一次認識我似的，我沒解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都覺得這行賺錢，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撲進來，可有幾個知道，折騰了幾年還沒出名的下場，我當然也不會說出去。”

    “小伊這丫頭雖然聽話，可運氣真不怎麼好，當初最開始進來的一批丫頭，現在最起碼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了，找她的單子卻越來越少，最開始我也沒少給她宣傳。”

    老錢這麼說著，顯然是想給自己解釋幾句，不過我沒辦法否認，這種事兒的確像老錢的風格。

    念舊，總惦記著最開始的一批老員工。

    “一直接不到生意，這丫頭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扔掉手裏的菸頭，老錢又接著點了一根：“你也知道，做這行的，難免她們也要出去應酬，有時候這幫姑娘們揹着我做些什麼，其實我心裏也都清楚，高興還來不及，算是替我維持關係。”

    “說正事！”

    我漸漸皺起了眉頭，老錢越說越不靠譜，一直美化自己，連我都聽不下去了。

    “我確實沒逼她們！”紅著脖子再度嚷嚷了句，看見我黑下來的臉，老錢心虛了一下，眼下就只能指望我處理這件事，也不敢辯解，繼續道：“前段時間，有個背景挺硬的小子找上了我，說是想找我幫忙物色幾個，他開的價高，我也就沒多想，也不知道小伊從哪裏聽到了訊息，主動找上了我。”

    “我剛開始沒同意，結果這丫頭說‘不然誰養我’，我沒話說，也就隨她了。”

    “本來就是一樁見不得光的皮肉生意，也沒什麼，誰知道小伊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連續幾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後來我找人打探了一下訊息，也他媽聽說了。”

    老錢說道這兒的時候臉皮抽搐了下，菸灰掉到了衣服上，也沒有發現：“十幾個找刺激的年輕人，折騰了特麼整整一天！小伊進去之後發現不對勁，連通知我的機會都沒有。”

    我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老錢那所謂的藝人公司是什麼情況，我一直清楚，以前沒事的時候，還總和老楊他們吹牛，以後有錢了一定過去一次。

    可事情變成這樣，那就變味了。

    這還那是交易，分明就是……

    想到竟然還是小伊主動找老錢的，我心裏就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該說活該，好像有點不近人情，可事實如此，價格那麼高，要說她和老錢心裏沒有個底，我是不相信的。

    老錢也只是現在不願意承認而已。

    “前天晚上，這丫頭在公寓裡自殺了，同居的一個室友回去以後發現的。”

    “我趕過去的時候，人光著身子躺在浴盆裏，眼睛瞪著跟青蛙眼似的，血水留了一地兒……”老錢說著，似乎又想到了那個場景，打了個寒顫。

    “因為確實是自殺，事情也過了一段時間了，加上我和年輕人一起找了些關係，那邊也沒有細查，至於小伊的家人，我私下裏賠了不少，讓他們閉嘴。”

    常見的處理方法，只是真實聽起來，依舊有些震撼人心。

    一條鮮活的命就這麼沒了，甚至沒有任何一方收到懲罰。

    “這種事我這邊是第一次，可不少公司都是這麼做的，我也沒太放在心上。”老錢說沒放在心上的時候，我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似乎是感覺道我的情緒，老錢連忙轉移了話題。

    “就今天早上，和小伊同居的那個姑娘，在公寓裡死了，我纔給找好新的房子，還沒來得及搬過去，四像跟小伊一模一樣的。”

    菸灰不停掉落，老錢褲子上被燙出個洞，他才反應過來。

    我心裏聽著雖然不是個滋味，更同情那個合作的小姑娘，卻不由困惑起來。

    一個剛死的冤魂，從其量算的上有些靈力，怎麼可能立刻就開始行兇，就算是行兇，這找的目標也不對啊。

    “帶我去公寓看看。”

    我扔掉手裏的菸頭，神色直接嚴肅起來。

    小伊這丫頭也算是活著受了一輩子罪了，在這樣下去，就算是到了下面，也少不了責罰，不爲了老錢，爲了她自己，我也得儘快攔住她。

    活著有活著的規矩，死了有死了的規矩，徐天以前總和我這麼說。

    “走。”

    老錢不在猶豫，直接開車帶我朝著城中心開去。

    十多分鐘後，車子在一片小區前停下，我羨慕的看了一眼，也相信老錢至少沒虧待小伊。

    汴城本來就是個小地方，鼎鑫小區，已經是我們這裏房價最高的地方，老錢自己，也都只是在這裏住著。

    跟著老錢朝裡面走去，在三號樓前停了下來，兩個姑娘都出事了，鑰匙自然又回到了老錢的手裏，開門後領著我朝上面走去。

    “背陰，衝煞，這什麼鬼地方？”

    我隨著老錢朝公寓內走去，可自從進了小區，眉頭就不由皺了起來。

    這裏的風水，本身沒有什麼問題，絕對是找人專門看過的，可這裏的建築格局，卻不是能用問題兩字來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