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楓子，其實也沒比我堅持了多久，僅僅是因為驚嚇，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罷了。

    回過神之後，彎下腰就是一陣乾嘔，剛纔就已經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此時更是連苦膽水都不留。

    我接連啐了幾口，嘴裏的味道淡了不少，好不容易壓住心裏的恐懼，重新抬頭，看著面前震撼人心的場景。

    就在我們頭頂，有一個個黑影來回晃盪，如果不是瘋子看的仔細，我恐怕都不會察覺頭頂有東西懸掛著。

    黑漆漆的林間，只能藉助月光去分辨，看了幾眼我就分辨出，頭頂是一個個已經快要被曬成肉乾的那些村裏看到的人形家豬。

    但和那些人穿著衣服不一樣，這幾個看起來衣服就更時尚一些，其中我更看到了不少制服。

    一個個本該肥碩的身軀，因為失去水分，張牙舞爪猙獰的很，遺留的神情，全是臨死前發自內心的恐懼。

    “咕咚。”

    一旁的楓子起身後嘴脣乾涸，嚥了口唾沫，下意識的拽住了我的胳膊，深怕我隨時有可能消失似的。

    “劉哥，你見識多，這到底咋回事？”

    “廢話，我見識多也沒見過這場景，連環殺人犯我都採訪過幾個，也沒聽說誰辦過這種事。”

    忍不住罵了這孫子一句，只想趕緊離開這裏，突的，遠處有一個黑影冒頭，我心裏一動，這次沒有急著發聲，扭頭看著別的方位，朝楓子商量：“先不管了，這兒太滲人了，找個別的地方休息一下。”

    說完不等楓子同意，我已經開始在前面帶路。

    離黑影靠的越來越近，距離只有十多米之後，我猛地一個轉身，朝著他那裏跑了過去。

    “老子非看看你是人是鬼！”

    說實話，連地府我都走了一趟，這裏發生的事情多數只是讓我覺得震撼，還談不上恐懼，所以對於這個一直跟著我的黑影，我壓根不在乎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跟了我們整整一天，也躲了我們整整一天的黑影，這次終於來不及躲避，剛想再次跑遠，已經被我追到了近前，一個猛撲，將他壓倒在地。

    非得嚇人的體格，身上的衣服都被撐的緊繃繃的，好不容易把他轉過來露出正面，剛剛追過來的楓子立刻停下了腳步：“嘔！”

    我沒好氣的瞪著他，這小子的神經也太脆弱了些，比起村裏見到的那些，眼下這個已經算是正常的多了。

    至少眼睛裏還能感覺到人才有的情緒，恐懼，害怕。

    “再跑我抽死你！”

    別的先不提，壓在他身上舉著短棍，我狠狠威脅了一句，被我們發現，這東西不知道為什麼，眼底反而像是鬆了口氣，隨著我的聲音點頭。

    從他的身上讓開，儘管剛剛纔罵了楓子兩句，可說實話，近距離觀察這東西的模樣，屬實算是心裏的一道難關。

    “以前看電視，也沒覺得豬八戒這麼醜吶？”低聲嘟囔著，儘量讓自己接受面前的這張臉，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還有理智的活物，我當即追問起來。

    “還能說話嗎？”

    從被我剛纔撲倒，到現在學著我似的坐在地上，這傢伙除了哼哧哼哧，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我只能想詢問道。

    “豬頭”猶豫著，先是點了點頭，而後要搖了幾下。

    “你大野的，故意逗我們玩呢？”楓子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也算勉強接受了這張臉，跟我一樣坐到附近，估計是有了心裏陰影的原因，當即就罵出了聲。

    “豬頭”冷冷朝他瞪了一眼，楓子怔了怔，想起我剛纔說的，這傢伙也是人，纔沒有繼續罵下去。

    “別理他，這就是個腦殘！”今天一天，我也不是第一次想罵楓子了，跟著小子在一起，心跳就沒有緩和下來過，替“豬頭”解氣之後，我繼續問道：“是不會說，還是不能說？”

    “豬頭”明顯不只是殘留著最後一絲理智，而是完全保留著人的思維，聽到我的問題候，連忙點了兩下頭，眼底冒出亮光。

    對於他看到救世主似的神情，我也是一陣汗顏，撓了撓頭，想到這樣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索性找了跟樹枝，把它面前的地面清理剛進，讓他寫下來。

    剛纔沒有注意，只以為這傢伙只是身體變肥，腦袋像一個豬頭，我把樹枝朝他手裏遞去的時候，才發現他的五根手指，已經快要黏在了一起，中間只能一個格外明顯的分叉。

    接過樹枝，“豬頭”糾結了一下，然後就準備開始寫，可才寫了沒有兩個字，忽的，捂著自己的腦袋哼哧哼哧不停，像是受到了刺激。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關心的那開了他的手，肉眼可見下，原本還算是人的鼻子，漸漸高聳起來。

    “臥曹！”

    楓子被嚇得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確信沒有改變之後，這才鬆了口氣，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裏的緊張卻陡然鬆懈了不少。

    “這是法術？”

    儘管體內的靈力不能動用，我依舊可以察覺到，“豬頭”發生變化時，是一股靈力在他的身上作祟。

    什麼都不瞭解的事情才最為可怕，搞清楚其中的原因之後，我倒是鬆了口氣，不再像剛纔那麼着急。

    這法術似乎是每當“豬頭”做出人類的行為，就會發生改變，先是外形，時間久了，在慢慢連思維都退化，我不敢在讓他寫下去，等他好不容易重新坐起來後，索性話鋒一轉問道

    ：“之前進來青牛村的那些人，除了你，還有活下來的嗎？”

    我不清楚有多少外人進來了青牛村，可剛纔抬頭看到的那密密麻麻懸掛著的肉乾，數量足有幾十，到底還有沒有別的人存留，我也不敢確定。

    豬頭連忙又點了點頭，不等我讓他帶路，已經主動站了起來，像狗似的鼻子在地上一拱一拱，竟靠著氣味來分辨方向。

    楓子本來想說什麼，被我瞪了一眼，最後訕訕的閉上了嘴。

    我看著前面帶路的豬頭，心底微沉。

    這裏出於什麼原因變成了這樣，我沒興趣知道，可既然有人利用法術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好是別讓我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