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兒在哪兒？”

    “江南一帶。”我頓了頓，“具體位置我會讓劉波濤配合調查的。”

    “他會聽你的？”圖老頭問道。

    我哼了哼，“說到底，營救姜毅生女兒也是他們分內之事，打了程博那波殘餘勢力立功的是他們。如若不是我心腸太軟，早就將這件事交給劉波濤。”

    圖老頭狐疑看了我兩眼，“你會這麼好心？”

    “圖老頭，好歹我們也算一起出生入死過，你不覺得這句話稍顯膈應嗎？”我無奈說道。

    圖老頭老臉一紅，擺擺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對了，什麼時候出發？”

    “今天再休整一天，明天去大廈超度那群孤魂野鬼，畢竟他們整天飄來飄去沒個家也是可憐，還不如早早超度早早重頭再來。”我搖搖頭嘆息兩聲，“好了，我去看看張問天那小子傷勢怎麼樣，手指頭還提得起來不。”

    說完，我便出了房間探望隔壁的張問天以及珠珠。

    看得出來，張問天傷勢已經好轉，只是重新接上去的那根手指頭還是有些不靈活。至於珠珠，如果不是我攔著她，她可能已經拔掉針管屁顛屁顛跟在我後面了。

    晚上和圖老頭商量好了之後，第二天一早便拔掉身上所有針管，各自換上一套便裝趕往那棟大廈。

    出於陰陽師的獨來獨往性，我並沒有讓張波濤參與進來，對此圖老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大街上人不多，我和圖老頭鬼鬼祟祟撕開封條，推開玻璃門便進了大廈。

    上了三樓，又見那片廢墟。

    “別緊張，現在是辰時，鬼魂最弱的時段。”圖老頭走在前面，隨意說道。

    我緊鎖的眉頭鬆了鬆，不禁自嘲一笑，看來還是這熟悉的廢墟帶給我的壓力太大，竟然忘記了道書上那些最淺的道理。

    一邊走著，我和圖老頭一邊從懷囊裡取出兩枚銅錢夾在眼眶。

    透過錢孔，那些魂靈也變得清晰起來。

    數量不多，並且身體太過透明，見著有活人生氣，便如煙兒一樣快點溜走了。

    走至殘破的融魂鼎處，我忍不住笑道：“這個融魂鼎居然還留在這兒。”

    “那些凡夫俗子只當這是破銅爛鐵，賣給廢品站也換不了幾個錢，重量又不輕。那些警察自然懶得挪動。”圖老頭隨意說道。

    看著裂開幾條巨大口子，端端正正擺放在地上的融魂鼎，我不禁心生幾分感慨。就是這堆破銅爛鐵，害的我差點就和三清去交流道術了。

    “正事要緊。”圖老頭打斷了我，隨後從懷裏摸出一個羅盤來放在融魂鼎正下方。

    這是輪迴盤，只要召集那些小鬼。那些小鬼便可以透過此輪迴盤超生。

    緊接著，圖老頭無暇理會我，嘴裏不斷呢喃著輪迴經。

    而與此同時，一大群黑霧從各個角落中不斷向我們涌過來。

    藉着錢孔，我可以清晰看見那群黑霧中，正是一隻只雙眼無神的孤魂野鬼。

    “注意杜先生的魂魄。”圖老頭睜開眼睛，對我提醒道。

    我連忙點點頭，隨後認真看著那不斷向我們涌過來的黑霧，仔細辨別其中究竟有無杜先生的蹤跡。不過，小鬼數量太多。不一會兒，我就有些看花眼了。

    圖老頭見我動作，不禁又停止呢咒，沒有好氣道：“這成百上千的小鬼，你單憑肉眼能分辨出哪個是杜先生嗎？”

    我憋紅了臉，“你別慌。”

    圖老頭哼了一聲，見意思傳達了，便又繼續呢經。

    隨著咒語聲不斷迴響在廢墟中，那些靜止的小鬼又突然往我們這邊動了起來。

    見此，我連忙取出懷中一張符紙，手指沾著小圓盤裏撞著的硃砂，在符紙上面畫了幾條歪扭的曲線。又將符紙捏成一個小型喇叭，湊在嘴邊不斷呼叫杜漢生三個字。

    鬼是沒有意識的，除非它是冤死，對前世的深仇大恨印象極深。

    但說來也怪，鬼雖然沒有意識且容易被操控，卻記得住自己名字。我念杜先生的名號，自然就是爲了讓他的魂魄起反應，好讓我從這萬千小鬼中區分出來。

    “杜漢生。”

    “杜漢生。”

    “杜漢生。”

    “......”

    隨著時間的緩慢流動，廢墟里黑霧已經在漸漸變淡。

    我和圖老頭不禁有些緊張起來，畢竟這麼久了不見杜先生魂魄，接下來如若還見不到，那要麼是在當時與姓溫的鬥法時候被誤殺，要麼就是被封印進融魂鼎裡無法出來。

    “杜漢生。”

    “杜漢生。”

    我面無表情繼續呼叫著。圖老頭也不斷呢喃著輪迴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