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槍響過後，大個子以及周圍的黑衣人站在原地張大了嘴，眼裏帶著不甘心的色彩，身體卻是變成了篩子，血孔裡不住涌出鮮血出來。

    最後，除了大個子不甘瞪圓了眼睛死不瞑目之外，其餘黑衣人緩緩閉上雙眼立在原地，身子卻沒有倒下去，彷彿地上長著無形的尖刺將這些人從頭到尾刺穿一般。如果有外人見到此時詭異，肯定會忍不住暈過去。

    直到張問天無力倒在地上，我的所有心思才恢復過來，腦袋卻是猶如重錘猛擊。我這纔想起那些小鬼仍舊消耗著我的心神，此時魂歸，反噬相當劇烈。

    連忙撤了術法後，我的腦袋卻變得麻木起來，下意識一搖一擺往張問天走去。

    “砰砰砰！”

    剛走出水泥巨石，我的大腿和胸部只覺涼涼的，“不會吧！”

    我緩緩側仰起頭看著臺上面目猙獰的程博，無力咒罵道：“老陰逼。”

    說完我就倒在了冷冰冰的水泥地面上，看著自己彎曲的大腿根部和胸口，被子彈打中的傷眼冒出騰騰黑氣紅血。

    臺上的孤單單程博頭髮散亂，手裏依舊拿著槍，似乎拿著槍才心安一般，但面容卻是接近瘋狂，“嘿嘿，讓你殺我的人，中槍的滋味怎麼樣？不好受吧？”

    “嘿嘿，小子，看看這是誰？”程博讓開身子，後面是被尼龍索綁著的珠珠，以及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姜毅生，再旁邊卻是倒在血泊中的王琦。

    “珠珠！”我憑空生出一股力氣，隨後聲嘶力竭喊道：“你個王八蛋放了珠珠。”

    “放了她？桀桀，我還沒爽夠怎麼就可能放了她？”

    珠珠淚流滿面，捂著臉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拖你後腿了。”

    剎那間，我也醒悟過來，為什麼剛纔我和黑衣人爭鬥的時候，那程博一直沒有放冷槍，原來這小子早就去攔截珠珠了。而那個王琦，多半是趁亂想要逃離此地，卻被程博放了暗槍。

    如果珠珠帶著姜毅生成功離開這座大樓，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可我該怪珠珠嗎？我不能。我深呼一口氣，一時間竟也想不出任何計策來，只有將目光投向原處正在和溫先生激戰的圖老頭。

    雙方似乎不相上下，但隱隱約約我總覺得圖老頭狀態有些不對，那頭被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此時凌亂無比，亂糟糟的銀髮更像是下了雪的鳥窩被熊孩子隨意扯亂。

    那邊的情況我知道只要溫先生不開口，則程博決計不敢妄自參與。

    可，現在圖老頭一旦分心，全域性皆崩。

    一時間，我全身血流幾乎倒流，深深陷入絕望之中。

    不對，忽然間我精神一凜，轉過頭看向程博。

    晦暗中，我卻清楚看見他握著槍的手在抖。

    到底在抖什麼？

    我腦子裏忽然蹦出這個問題。溫先生和圖老頭那邊勝負已經開始清晰明朗起來，圖老頭越發越發吃力，則溫先生勝算越大。至於我們這邊，此時更是殘兵敗將不堪一擊。合情合理，這對於程博來說，對那個野心和手段齊等的男人來說，他不應該手抖，手抖代表著恐懼。

    所以，他也是驚弓之鳥而已。

    是了，珠珠雖然實力不強，但好歹也是一隻妖，可程博卻是個普通人。對方剛纔攔截珠珠過程中，肯定受了不小的傷，現在握著槍也只是在增強自己氣勢，想要不戰而勝而已。也就是說，他現在極有可能在賭。

    賭他能不能不戰而勝，如果剛纔有可能，他會再多補上幾槍徹底廢掉我，前提是打不死我。可他剛纔為什麼不補上幾槍。

    很快，我的心裏也冒出了個瘋狂的猜測，他沒子彈了。

    手槍的彈夾有幾發？王琦是被他槍殺的，死得這麼徹底，絕對不是一槍。攔截珠珠時候，也絕對開槍了，剛纔對付我又開了三槍。

    如果我猜測對方在賭的話，那麼此時，我也只能賭了。

    咬著牙，我勉強站起身來，讓自己臉上神態維持虛弱，冷冷說道：“你有本事就再來一槍？”

    程博臉上肌肉抖了一抖，不易察覺，但如何能逃過我的細心觀察。

    “嘿嘿，懷疑我沒子彈？”緊接著，程博將槍口對準了身後的珠珠。

    “你開槍啊！”我微笑點點頭，心裏卻是百感交集。

    珠珠聽完我的話，顯然一楞，似乎沒有想通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唉，總是有人不相信我。王琦算作一個，你也算作一個。可不相信我的人，下場通常都會很慘。”程博冷笑一聲，將槍口挪向珠珠的腿部，隨後砰地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