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水鬼找替身
午夜一點,小王晚班回家,中間要經過長長的吳江濱江大道,這段路遠離居住區和工業區,時常空無一人。
此時天空黑壓壓的一片,沉沉的黑幕籠罩著大地,唯有淡淡的路燈微弱的發著光。
冬天的風冷咧的吹襲著,夾帶著吳江江面上的寒流讓人渾身發抖。
小王裹緊衣物,低著頭頂著寒風快步急行,他的手中提著個塑膠袋,裡面是五條沒有開封的香菸。
濱江大道在晚上有鬼,這個念頭不住的在小王的腦海中竄起,這讓他感覺更加寒意刺骨。
就在三天前,同單位的一位女工就在回去路上遇見了一隻蓬頭垢面的鬼,那鬼有著鴨子一樣的噗,看見人就想撲上去。
女工嚇壞了,尖叫著掉頭就跑,一直跑回了工廠,捱到清晨太陽出來纔回了家,之後女工辭職了,同時濱江大道鬧鬼的傳聞也不脛而走。
小王疾步走著,雖然以前也在午夜過後獨自走過濱江大道,但是自從聽聞了鬼的傳言後,他同樣開始心慌了。
“別讓我碰到那東西。”小王嘴裏嘀咕著,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忽然他發現有些不對勁,那就是他腳邊的影子有兩個,一個是他自己的,還有一個長長的影子是從後面拖了過來,緊跟著自己。
身後有東西,這是小王的第一個反應,他急忙停下腳步,那緊跟在他身後的影子也倏然間停了下來。
呼吸瞬間停住了,心臟急速的跳動,耳邊聽到了嘩啦啦的詭異聲響,...小王害怕極了,臉色煞白。
“是...是誰?”低聲嘀咕著,小王緩緩的轉過了身,往後看去,...一陣寒風襲過,捲起了地上的一張廢棄報紙,發出著嘩啦啦的響聲。
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是自己想多了。小王如釋重負,跳在嗓子眼的心咯噔一下重新掉回了心窩中。
帶著一抹自嘲似的笑意,小王轉回頭,打算繼續趕路,但是...
忽然間一個人影豎立在他面前,這個傢伙衣衫襤褸,長長的如同鳥窩一般的亂髮遮住了他整張臉。
“你...你...你...你是誰?”小王發現他全身都在顫抖,包括舌頭都在打結。
“該回來替我了。”怪人說話了,他抬起了一隻溼漉漉的手,然後五指張開,那手指間有著噗。
“鬼!”小王的魂魄在腦袋上飄蕩,好似隨時都要離去一般,他的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怎麼也挪不動腳步。
最不想遇到的東西還是遇見了。
“啊!——”淒厲的慘叫聲隨即滑破夜空,
小王失蹤了,此後的一個星期之內,大家在四周尋找,但是根本沒有發現一絲蹤跡,治安監控恰巧沒有覆蓋到這一地段,所以小王的下落成了迷。
不過在某一天晚上,小王的媽媽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的兒子浸在水中,整個人都泡的白乎乎的,全身皮肉潰爛,無數的魚蝦在吞噬著他的軀體。
“媽媽救我,我在吳江地下,救我啊!”
兒子淒厲的喊叫驚醒了母親,小王媽媽馬上找到了我,求我尋找他兒子的屍骨。
黑色的夜沉沉的籠罩在吳江的上方,這條橫穿海明市的大江此時靜悄悄的流淌著,白天忙碌的航道此時冷冷清清。不過...
有條小舢板在偌大的江面上飄蕩著,船上一盞昏暗的燈光照射著周圍不足五米的距離。
我此時正站在船頭,江面的風很冷,吹的我渾身冰涼,更加要命的是今天的天氣,黑沉沉的雲遮蓋了明月和繁星,整個江面黑乎乎的一片。
“薛師父,這段航道已經遠離了海明市市區,周圍沒有燈光,也是平時最容易出事的地點。”一個滿頭白髮,精神健碩的老頭在我身後說道。
他叫潘恩伯,大家都叫他潘伯,雖然看著很老,其實今年才五十六,是一位撈屍人,他幹這一行已經三十年了,在這吳江上見過了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呃...希望今晚能找到那位小王的屍骨,不然他母親又要夢見兒子的呼救了。”我此時正在搜尋小王的屍骨,而潘伯是此道的行家,自然找他幫忙。
“他兒子定是被路過的水鬼給擒去了,估計那水鬼要找個替身,好重新投胎轉世去,這小子可是倒了大黴了。”
“即便被當做了替身,也能驅邪罔替,救他水火之中,並非沒有法子的,就是他的屍骨在哪裏?這個倒是麻煩。”我轉回頭看向潘伯,“潘伯,你在吳江上幹了三十年,就不能想點法子找到小王的屍骨?”
“我老頭子打撈屍體那是全憑緣分,能讓我碰見那是我們前世有緣,如果沒有緣分,我老頭子也是無可奈何。”
“潘伯你這是胡扯了,誰都知道你的名號,我們鬼道上你也算是位人物,真的一點辦法沒有?”我用著懇求的語氣說道。
“沒有,這小子定是前世有債,今生來還,我老頭子愛莫能助。”潘伯搖著頭。
“既然如此,就讓我來施法一次,碰碰運氣吧。...潘伯你這邊香燭黃紙都有嗎?”
“這個自然有,你要做什麼法事?我這裏還有顆上好的醃豬頭,正好做貢品。”
“好極了,擺香案,我要請鬼尋人。”
不久在小舢板的船頭擺下了香爐,點著了香燭,我手拿一張黃紙,在香燭上點燃,隨即在風中甩了幾下,黃紙瞬間被燒化。
“天靈靈,地靈靈,各路鬼仙來匯聚,水中有我兄,身陷囫圇中,魚蝦噬他身,生魂被禁錮,不得墜輪迴,各路鬼神仙,指點撥迷霧,待我尋他身。急急如律令!”
一番咒文唸完,瞬間湖面上狂風加劇,呼啦啦的一陣,那香燭被吹滅,香爐被打翻,連那貢品,鹹豬頭也被掀入了湖中。
“薛師父,這是...”
“別出聲,有鬼物相應了,已然收了貢品。”我沉聲道。
此時冷冽的狂風呼啦啦的颳着,那波濤陣陣的湖面上忽然分開了一條水路,然後一個黑影從湖底冒了起來。
“潘伯將船開過去。”我大聲喊道。
小舢板緩緩的搖了過去,離得近了一看,那是一具高度腐爛,殘缺不全的屍骨。
這具屍骨被打撈上了船,渾身溼漉漉的,那臉色的皮肉早已被吃的不成樣子,根本分辨不清是不是小王。
這時候我俯下身,從這具屍骨的上衣口袋中一摸,摸出了一張塑膠塑封起來的工號卡。
工號卡上有一張小照片,邊上是一串長長的數字,在數字的下方寫著王寶順,這正是小王的名字,這具屍骨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