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招待所的門口，忽然看見一個老婦人正牽著一隻山羊和招待所的老闆爭著價格。

    “刑老闆，這羊你給低了，再加五十吧。”

    “楊婆子我們都是老買賣了，你這忽然加價不合理啊。”

    “這個...我也難啊，現在什麼東西都在漲，我老婆子的養老金又微薄的很，也就羊價上漲點。”

    “好吧好吧，看在老主顧的面上我就加五十買下了。對了，你上次給我說送頭小豬仔來的，這都過了半個月了，你家裏到底有沒有啊?”

    “有，我家裏豬羊俱全，過幾天就給你送來。”

    老婦人和招待所老闆一番討價還價，最後多拿了五十，歡歡喜喜的走了。

    招待所老闆牽著羊，對裏屋喊道：“老婆出來，把羊牽到鎮上去宰了。”

    不久裏屋出來位中年婦女，這女人牽了羊出門去了。

    忙完這些，招待所老闆纔看向我，熱心的問道：“小哥你是住店啊?”

    “哦，我要住下。”我掏出了身份證準備登記，同時回頭看了眼身後已經被牽走的山羊，問道：“這隻羊你要殺了?”

    “對啊，我這樓下開飯店，樓上七八間空房子開旅館，小哥來的正好，今晚能吃羊肉了，我們店給住戶打八折，很實惠的。”

    “哦，”我拿出錢包，打算掏錢壓定金，忽然身後響起了咩的一聲慘叫。

    我循聲回頭望去，那頭山羊將中年婦女頂翻在地，然後在街道上飛奔起來。

    我此時眉宇一緊，看到那頭山羊的眼眶中飽含著熱淚。

    好一隻有靈性的山羊，居然知道自己即將要被宰殺而逃跑。

    不過...招待所老闆卻火了，他罵罵咧咧的衝出店裏，然後追向山羊。

    山羊很聰明，繞著圈子跑，把招待所老闆耍的團團轉。

    一下子周圍看熱鬧的人多了起來，有幾位附近的居民一同上來幫忙，很快就將山羊給制服了。

    “這羊是不是楊婆子家的?”有人問道。

    “是啊，為買這羊我還多花了五十哪，”招待所老闆回答道，同時掄起拳頭打響山羊的腦袋，喝道：“畜生，讓你跑!讓你跑!”

    山羊被打的咩咩慘叫。

    一旁眾人呵呵大笑，有人道：“怪不得這羊有靈性，原來是楊婆子養的，這老婆子養的羊我服。”

    “嗯?”我一聽這話走出店內，向鎮上的人問道：“能問下，這楊婆子養的羊有什麼特殊的嗎?”

    “何止特殊!這老婆子養的羊各個像是成精了一般，特別的聰明，還通人性，能聽得懂人話，知道有人要殺它，不像別的羊傻乎乎的。”

    “對了，楊婆子羊有一點蠻奇怪的，它們不吃草。”忽然一位路人說道，“我家買過一頭楊婆子的羊，因為看著瘦就想養一段時間，可是餵它吃草它居然不吃，倒是剩菜剩飯吃的特別勤快。”

    “吃飯不吃草的羊?”我一愣，心說這羊就那麼神奇，什麼樣的羊都聽說過，唯獨不吃草的羊頭一回聽說。

    “那隻羊同樣的非常聰明，羊圈幾乎關不住它，好幾次都讓它給跑了，一看不能養後來就宰了，那羊肉別提多鮮了。”那人繼續說道。

    “對，楊婆子羊特別的鮮美可口。”眾人紛紛附和。

    我現在越聽越感覺玄乎，這楊婆子養的羊就那麼特殊?

    這時那頭山羊被招待所老闆拉了起來，一踢羊屁股，吼道：“老實點，不然現在就把你打死了。”

    咩...山羊發出了悲慘的叫聲，那眼眶中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下。

    我這時走上前，對著招待所老闆道：“老闆，這羊要不賣給我吧，聽你們這麼說，我也想看看這種羊到底有多麼神奇。”

    “呀，小哥，這楊婆子的羊可不好養活，賊精，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放心，我有辦法養好的，你出個價吧...或者我出三倍的價格把這羊買了。”

    “三倍!!”招待所老闆眼睛一亮，馬上回道：“成，就三倍。”

    招待所老闆是怕我反悔吧，回答的如此快。

    我微微輕笑，掏出錢把這羊給買下了。

    手裏拉著牽羊的麻繩，我走出了小鎮，到了鎮子外面的荒地上，一陣夜晚的冷風襲來，讓人感覺異常的寒冷。

    咩...我身後的山羊低低發出了悲憫。

    我轉頭看著山羊，蹲下聲，輕輕撫摸羊頭，問道：“你真的能聽懂人話？”

    山羊點了點頭，同時咩的叫了一聲。

    我感覺很有趣，繼續問道：“三加二等於幾？”

    山羊忽然抬起一隻前蹄，然後在地上寫了個阿拉伯數字5。

    瞬間我驚呆了，站起身後退幾步，緊盯著山羊看，它居然能寫字，這很不對勁，哪怕再聰明的動物也不可能寫出人類的文字，它不但寫了出來，而且...

    我看著地上的5字，字型很流暢，完全沒有歪歪斜斜的彆扭，這更加讓我感覺不可思議，彷彿這隻羊練過。

    “你到底是人還是羊？”我驚訝的問道。

    山羊用前蹄在地上寫了個‘人’字，然後抬起頭哀怨的鳴叫了一聲。

    咩！——

    我全身微微的顫抖，這隻羊是人？這怎麼可能？難道...一個名詞滑過我的腦海。

    我馬上掏出黃色符紙，然後咬破舌尖，將幾滴鮮血噴在黃紙上，嘴中默唸幾句靜心驅邪的咒文，緊接著啪的一聲，黃色符紙貼在了山羊額頭上。

    “邪魔退散！”

    我歷喝一聲，全身飄起了黑霧，旋即一股狂風颳起，唰的一下，黑霧飄蕩四周。

    當狂風停息，黑霧散去，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個男孩，他光著身子，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

    “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裏？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程年高，我家就在那邊。”男孩指向了南方一處高地，那裏有幾撞民宅。

    “程年高？！你就是...”我驚呼起來，失蹤兒童名單中有這麼一個名字，難不成...

    我馬上緊緊的抱住男孩的雙臂，喊道：“其他人在什麼地方？”

    “在...老巫婆的房子裡，那些家畜都是人，我們...”男孩就是阿高，他難以抑制的大哭起來，聲音響徹四周。

    深夜十一點，我裹緊大衣，手中拎著一個提包來到了一幢兩層的農家小樓前，然後敲響了這戶人家的房門。

    房門敲了好一會纔打開，開門的是一位老太婆，正是今天在招待所內碰到的楊婆子。

    楊婆子看了看我，然後謹慎的問道：“你是誰？有什麼事？”

    “請問你是楊婆子吧？我來買牲口的，他們說你的牲口肉特別的鮮美。”我說道。

    咩...咕嚕咕嚕...咩...

    我的話剛剛落下，屋內就響起了許多家畜的叫喊聲，聲音悽婉悲涼。

    “別叫，你們這群畜生，誰叫就把誰先賣了。”楊婆子回身怒喝了一句，頓時屋內安靜下來，而且是非常的安靜，所有的家畜都停止了鳴叫。

    “呵呵呵...我的豬羊肉質鮮美，你能找上門來是你的福份。”楊婆子嬉笑著，“只是...這價錢很貴的。”

    “我不差錢，你屋裏的所有家畜我全部要了，你開個總價吧。”

    “那就給這個數。”楊婆子張開了五根手指。

    我也不知道五根手指代表多少，反正我手裏的提包中有一百萬的現金，就全部塞給了楊婆子。

    “全給你了，把你屋裏的牲口全部趕出來，我車停在外面，今晚就要裝走。”

    “行，你稍等一會，我的家畜特別的乖。”楊婆子開啟提包只是微微的看了一眼，就笑的都合不攏嘴了，她轉身進屋，然後對著家畜大聲喝罵，不時的有聽見抽打的聲音。

    咩...咩...咕咕咕咕...

    豬羊的叫聲交織成一團，然後二隻小豬仔，三隻山羊被趕了出來。

    “你拿著這個，它們只要不聽話就抽它們。”楊婆子還送給我一根皮鞭子。

    我接過手，對著虛空啪的抽了一下，喝道：“快走，別磨蹭。”

    五隻家畜被我趕著往前走，不一會就走下了坡地，離那楊婆子的家已經相聚五十多米了。

    也就在這時，忽然從山坡下竄出了十幾名刑警，他們如同離玄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楊婆子愣住了，她想躲進屋裏，可是警察已經衝到她面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她的腦袋。

    “別動，老實點！”

    楊婆子怕極了，渾身哆嗦，可就是不敢動。

    很快警察進屋搜查，一番響動。

    而我則在山坡下，畫符唸咒，將這五隻家畜一一的還原變成人，然後一問名字，都是失蹤在案的兒童。

    “這個老巫婆好可惡，居然把孩子變成牲口，虧她乾的出來。”一旁的秦川惡聲痛罵。

    “想不到聊齋上記載的化畜之法居然流傳至今，我問過其中一個孩子，他說是吃了一種糕點。”我說道。

    “哼，最好也讓那老巫婆吃下自己做的糕點，也變成畜生。”秦川氣呼呼的。

    “我看她的內心早已經是牲口了，連人渣都不如。”我抬頭看向遠處，那楊婆子已經被反綁著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