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命運
煌頓時擺出了標準的蒼天傭兵團訓練時地固定姿態,立正站好、雙手摺後。
“這是第二次,我,讓你仍然活著。”
“什......”
“第一次,多帕的巷道中,你的回憶沒有錯,你確實是已經死了。第二次,你的感覺也沒錯,那骨矛穿進你的腹部,屬於死亡纔能有的,痛徹心扉的實在感。”
煌只是聽得更蒙了,不過他仍然努力地強記他接下來要說的所有一切,有種預感,這些內容,將會對自己有著絕對的影響。
“我的名字是格蘭德穆肯,在數月前的那一天中,於多帕堡與你殘破的肉體融合,目前,我們,是同體異位。”
“格蘭德穆肯融合同體。”煌輕念着這些字詞的同時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還是在做夢。
"沒錯,你現在的確是在做夢,只不過是這個湛藍意識之海的百分之一含有而已。”格蘭德微笑輕道。
“這麼說,這片廣大的藍,就是你的意識了。”
格蘭德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煌,但眼神的焦點卻未有集中於他身上,若似在回憶裡。
過了許久,他喟然嘆息一聲,只是說道:“是或不是已沒什麼意義了,再過一會,我就要陷入沉睡中,到時意識將回歸到你身上。”
“等等,是因為你與我融合,我纔沒死,那麼你沉睡了,我......”煌急忙追問。
“你不會有事,正因為那枚骨矛即將殺死你,我在最後一刻暫時奪取了你的身體自主權,那名死靈法師攻擊到的,不只是你,還有我,也因此,即便那對我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但要保全你的意識之海,我就只有陷入沉睡了。”格蘭德有點無可奈何的苦笑道。
煌面帶歉意地回道:“聽起來,似乎是我害了你,實在抱歉,如果我不是太沖動的話,我還以為,自己的白魔法可以擋下來。”
“恩,你的白魔法修為以這年紀來說可以說是很不錯,不過,那個黯影軍師的力量卻不是那麼簡單可以用力量的大小來介定的,好了,我該說的都讓你知道了,時候也到了。”格蘭肯說道,同時,意識之海的某些區塊也開始忽隱忽滅中。
“那個......”煌有點欲言又止,其實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諸如他為何那時會被包圍住,還有他究竟是什麼身分,為何要選擇他,只是過了片刻。
他還是決定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兩次,這一份恩情,我永生不會忘記。
格蘭肯仍舊是那一貫的微笑,並說道:“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中,可能很久,也可能很快就醒來,我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前,都能先考慮一下,哪怕是幾秒也好,就算是,考量到我這個寄住的麻煩陌生人,好嗎?”
不曉得為何,煌感覺到有點難過,對這個剛認識不到半刻的小孩子,他卻明確清楚地感覺到,這人真正形於外的,必定是個睿智、經歷不凡的長輩,他咬緊牙根,鞠躬說道:“放心吧!以後我做任何事前,必定會經過考慮的,我煌奇格在此向您宣誓,以一個傭兵的名義。”
格蘭肯笑著說:“呵,傭兵的名義,有與夜晨妮若依相等的價值嗎?”
這話讓煌一時語塞,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回答什麼。
“哈哈,雖然你這年輕人反應是慢了點,不過卻很誠實,往後的日子中,卻千萬不要如此,不要輕易地對人失去了戒心,即便是表裏不一那也是應該的,爲了自己的生命。
“這個我會盡力做到的。”煌有點猶疑地答應道。
說話到此,這美麗的意識之海開始叢動起來,身邊的藍這時就像是破碎的磚塊般零落剝離而下,大川流水也開始從各個缺口傾洩而出。
在格蘭德如夢似幻漸趨透明的身影下,他微笑說道:“放心吧!我所留下的,那些共鳴碎片將會依附在這個靈魂、肉體裡,亂世中,你將不會是孤獨無依。”
最後,煌覺得鼻子兩旁的面頰上有點溼潤,他閉上了眼睛。
接著一片的漆黑,若畫筆的形狀,亂七八糟地覆繪上這個世界,然後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裡瑞貝雅,封鎖線城堡,黯影軍師的房間裡。
這永遠一身黑霧環繞的亡靈法師,此時此刻,正坐躺在佈滿黑色天鵝絨的沙發椅上,他一隻手輕靠於旁邊的茶桌上,有節奏地扣扣敲響著,即使他是一片模糊,任何人也能夠在此感覺到,那皺緊眉頭的思索、透不出的困惑氣息塞滿了這個房間,與某些極細微、難以察覺出地好奇躍動感。
“呀。”地一聲,木門開了,底格里斯將軍走了進來,他只是掃了眼坐在那裏陷入思考的黯影軍師,就徑直走到另一邊的桌子上,提起茶罐,到入杯子裡。
“意外?”底格里斯將軍說了這兩字後即仰頭開始啜飲起奶茶來。
“命運。”黯影軍師一動不動地乾笑道。
底格里斯將軍放下茶杯,淡淡說道:“意外與命運,不過是一體兩面罷了。”
剎然眨眼,那回繞於亡靈法師身周地黑霧蓬地一聲消散於空氣中,而將軍也些微吃驚地愣愣看著他。
他,是一個亡靈法師,如果這話說出來,看到的人怕是會當場大笑一場,只因那顯露於外的他,竟是個俊美異常的年輕男子,而如果見視過他施展亡靈之術又看到他真正的樣子的人,怕是會想用頭去撞牆,看是不是自己被下了迷惑混亂術了。
而他,裡瑞貝雅將軍之下,萬千士兵之上的亡靈法師?黯影,亦的確是兩相符合的資格。
英俊的死靈法師,有別於根深蒂固的觀念,對於那些操弄屍體、把玩淬毒、詛咒的舊有觀感來說,他那終日不斷的黑霧,也由於此焉,注目的,總是危險。
“怎麼了,是什麼使你下決定要以真面目示人。”
黯影軍師只是閉上雙眼,站起來,用左手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著自己的太陽穴,不知過了多久,邊上爐火驟然熄小起來,他再度張開了眼睛,那是邊框還帶著一種類似死灰色地墨綠眼瞳,配上他一臉異常俊美的的面容,劍眉,有若女子的薄片嘴唇與挺鼻,組合起來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
他深深地微笑,笑得有點釋然,像是隨那煩惱雲煙而去般的自然,黯影軍師說道:“底格里斯,你相信命運麼?”
底格里斯平聲道:“怎會不信,我們現在要做的,不就是等待命運的來到嗎?”
黯影軍師只是輕快地笑著搖頭說:“我們是努力為命運造橋樑,但是,曾幾何時,你有過那種感覺,花上百載人生所追尋不到的,就在放棄後不經意地出現在你眼前,這種感覺,我不自覺回想那還身為一個普通人類的時候,那種心情好像回來了。”
“我才活了不到五十年,體會不了你的心情,昨天傍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你這樣失魂落魄的”底格里斯神情認真地問道。
“解禁日的到來,所匯合的不會只是提示裡的東西,必然會有某些意外的人或事涉入,二十年前同樣的歷史不會再度發生,昨天,我想我有點明白了。”黯影軍師的表情瞭然地說道。
底格里斯將軍沒有再追問,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早上,我已經會面過尼奏凱,他也已經答應了。”
“我知道,他一定會答應,在慾望之前有誰能夠拒絕,不過,你卻是衝動了點,我感覺得出來,對他出手了吧!”
底格里斯微帶歉意地說道:“下次不會再犯,那麼,接下來我們應該還要做些什麼?”
“本來,我以為應該還有好多事要去準備,現在,不用了,我們就等吧!之後的時間,就依我們自己的心情、想法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怎麼突然變這麼簡單!”
黯影軍師笑得很神秘地說:“在命運大道下,過多的努力也許會造成反效果,不管是誰,都只是爲着自己想做的而努力著,而我們,遵循也就是了。”
底格里斯將軍點點頭,又道:“那些傭兵怎麼處理?”
“就先保持這樣,讓他們待在裡面,以免他們到處亂說話,增添麻煩,交代獄卒們,不要虐待他們,畢竟,這些人也是做自己該做的事而已,還有幾個人算是無辜地死在我們手上,額外的、突發的事,就不要再去製造了。”
底格里斯將軍默然聽著,然後面帶微笑地問道:“你突然地消極舉動,是因為昨天傍晚發生的事嗎?”
“那一個傭兵跟妮若依在你眼中不算什麼,你一夜沒回來,一定有其它原因讓你震撼到就那樣放他們走,直到現在纔出現在房間裡,並願意以真面目示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黯影軍師笑了笑說道:“昨天其實沒發生什麼?昨天傍晚後,我離開裡瑞貝雅城去查了點東西,只是我自己覺得看到了某些意外的東西,無法用言語去描述,是我自己的感覺。”
“是那個死掉的傭兵,還是聖女夜晨?”
“夜晨即便是聖器,也已不足為奇,是那個傭兵,而且,他並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