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其人之道
“赤宇上神的意思是,您是全然無恙的從陣法中走出來的嗎?”
“也不能算是全然無恙,畢竟也是死過一回……”
“咳……咳,那赤宇上神,我手中的這顆白色藥丸,您還要吃嗎?”
“我都已經活過來了,還有這個必要嗎?”赤宇輕輕挑眉,對地夏手中的白色藥丸明顯有種深深厭惡之意。
“應該是沒有必要了,這個藥丸是支祁送我的,日後我同她問問,上神這種重生的情況還需不需要再服食白色藥丸。”地夏尷尬地笑了笑,為自己職責的失誤默默羞赧。
“無妨,有這麼一遭經歷,也是一段不錯的回憶。”赤宇抬眼看著地夏,又輕輕地補了一句,“我本打算進來尋你時候,在竹林外就看到你昏迷的身影倒下了。陣法中,是有人傷你?哪位?”
地夏聽著赤宇上神這樣頗帶怒意的問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作何回答,因為答案就在眼前,但又不好直接作答讓對方為難。
“那個你說的幻象,赤宇上神?”赤宇在地夏的眼神中猜測到了幾分,“那個魂魄不但假扮我,還殺了你?”
“呃……沒有殺,他同我說了,只是爲了送我安全出來……”
赤宇沒有聽到地夏這句解釋,直接地問道,“他是怎麼殺你的?”語氣中明顯的染上了幾分怒意。
“赤宇上神,我已經安全地回來了,只是丟了一魂一魄在陣法中,那位朱雀上仙呢?”地夏自醒來之後,都沒有看到朱雀,自然是對這位和自己一同進入陣法的同伴開始有了幾分擔憂。
“他倒是,還沒有出來。”赤宇盯著地夏,眼神莫名地又幾分悵然。“按理說你既然已經在陣法中看到了他的幻象,證明他已經從陣法中逃脫,留下來絲絲縷縷幻象纔會迷惑於你,怎會到現在,他還留在陣法之中呢?”
“朱雀上仙還沒有出這個陣法?怎麼會?那他是不是很危險?”地夏越想越不太敢想去,因為朱雀一個術法如此高強的上仙,到現在都沒有成功地從陣法中走出來,那十有八九該是非常危險了。
雖然在一開始,赤宇上神說過要開始以死求生的時候,地夏酒已經明白了這個陣法的分外危難。如此一來,自己還是萬般幸運的,跟著赤宇上神竟然能夠這麼快就出了陣法。這麼說起來,剛剛在陣法中的那個幻象,實際上還是幫了自己?
“我以為以他的資質,應該是懂得這個陣法的玄妙之處,只要他找到了生門,一死便可出陣。沒想到先出來的反而是你。”赤宇一邊回憶,一邊仔細思索各種可能性,突然眉頭一緊,“不好,那位陣法中的赤宇幻象很有可能是朱雀幻化的。”
“上神的意思是?”地夏明顯感受到自己目前的智商有些明顯不夠用,不知道赤宇說話的弦外之音。
“朱雀在這個陣法中遇到了危險,而且還無法逃脫。”赤宇說話之時,眸間決然冷光四起,一時間變得嚴肅恭謹起來。
“遇到了危險?是陣法之中的古怪還是說有其它的人專門給他製造麻煩?”
“妖王之境的名利爭奪很是囂張,朱雀可能被關起來當做籌碼與天界交涉。”
“交涉?朱雀能夠為天界與妖界之間的談判,做些什麼?”地夏對於天界這樣的事情,向來就不是很清楚,故而仔細地詢問起赤宇。
“眼下,我們只好先去找那位閆玦上神,問問他這位陣法的主人,我們能夠確確實實打探出虛實,也許只有問他才能聞得出來朱雀的下落。”
“赤宇上神猜測那位幻象之人便是朱雀的話,我倒還是有幾分懷疑的,因為那個人清清楚楚知道我們之間的細節,不管怎麼說,他都算得上一個對於我們而言很熟悉的人。”念及於此,地夏又彷彿意識到什麼,“赤宇上神,如果真如您猜測的那般,那位朱雀確實在費盡心思助我逃脫那個陣法。如此說來,上神您的猜想也倒有幾分道理。”
“到底只是猜想,具體的得真正找到閆玦才知道前後事由。”
“赤宇上神,您真的沒事吧,地夏看您的的面色有些……”地夏現赤宇的臉上忽明忽暗地浮動著些黑色的遊絲,真心開始為這位上神擔憂了幾分。
“無妨,眼下先去找閆玦要緊。地夏,我同你再說一次,在這個地方一切聽由我的安排命令,不可妄言妄行。”赤宇盯著地夏的眼睛,一字一句強調,言語間的孤傲冷僻令人不覺而厲。
赤宇帶著地夏繼續在竹林之地中前行,從陣法中出來之後的竹林不似之前的茂密陰森,潺潺溪水蜿蜒而上,清澈見底,遍佈沖刷著的水底石頭,圓滑的沒有稜角。蟲鳴鳥語,伴著淅瀝瀝的流水聲,如此自然美景,聽在地夏的耳中,卻別是一番驚悚的場景,如暴風雨前的安寧。
“赤宇上神,你……有沒有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地夏無數次抬頭看看四周,察覺下後方有沒有人在跟蹤,仰頭看看天空,若有幾道鴉雀的黑影劃過天際。
“無事,無非是天上的幾隻暗哨,不用放在心上。”赤宇目視前方,眼睛都沒有抬一下,神色淡然地回覆著地夏。
就這麼走著,伴著天上無數暗哨相隨一路,赤宇和地夏來到了妖王商夭所說的閆玦古堡。遍佈著青藤古蔓環繞的古城牆,即使正值葉茂青翠,入眼的綠色還是讓地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感覺這滿眼的青藤隨時都會突然發起攻擊,要了到訪者的命。果然是傳說中令妖界之王都要禮讓三分的妖神閆玦,這住的地方充斥著詭異和莫測神秘。
地夏心中暗自揣度,按照天界的規律常態而論,獸態為本體的仙家,法力要普遍遠遠高於同等級的以植物本體的仙家。他妖神閆玦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毛竹之妖,怎麼會厲害至此?想著想著,地夏又抬頭看了看身前的赤宇上神,心下感慨,上階的妖與神,果然都是些匪夷所思的存在,任憑常理是不可胡加評判的。
彷彿是感受到了地夏渾身釋放出的膽怯,赤宇淡淡出口安撫,“不用如此驚恐,我赤宇此行一定能將你帶出妖王之境。”
地夏看著依舊站立在身前的赤宇上神
“還有朱雀……你們,放心我絕對會把你們都帶出妖王之境。”赤宇聽上去像是在安撫地夏,又像是在跟自己確認一般。因為將要面對的那位妖神閆玦將會是怎樣的厲害角色,赤宇心中也沒有底,自己能不能從對方的口中得到妖童蠱種的訊息,能不能輕輕鬆鬆地救出朱雀。
“赤宇上神,地夏相信您。”地夏聽出了赤宇話裡的安慰之意,不經思慮脫口而出的話讓自己都有些訝異,原來自己已經這麼在乎赤宇上神了,如此的信任他,生死交付。
赤宇轉過身與地夏眼神交匯,剛好撞上了地夏蒙著水汽的明眸,腦海中反覆響起地夏剛剛說起的那句“信你”的話語,無意間心間好似有什麼東西松動了一般,這個叫做地夏的姑娘著實不簡單,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能夠讓自己的心開始絲絲悸動。
幾乎是一瞬間的錯覺,赤宇竟伸手將面前的女子一攬入懷。將自己的頭輕輕依在地夏的頭頂之上,微微無名的嘆了口氣,單手抱著的姿勢固執地攬著,感受著懷中女子的緊張無比與慌亂侷促。
地夏也在這恍然之間,任由對方如此抱著,作為姑娘家的絲毫都沒有意識到這種動作的過分親暱。
這麼抱著好一會兒,地夏總算是回過神了,覺得目前的狀態有些曖*昧不明,“……上神?”動作上也開始有了幾分掙扎。
赤宇聽言卻將手中的力道收的了一下,將地夏抱的更緊了。“地夏……總歸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今天就當還債。”
“……還債?”地夏著實感到無語,這樣的上神真的是太小氣了。原來第一次醉酒調*戲的事情他還沒有忘,這麼斤斤計較,不忘舊仇的上神真的是難以教人敬仰啊。
“怎麼?你還不願意?當初可是你口口聲聲抱著我說愛我,想我的。”說話之間,赤宇已經鬆開了地夏的腰身,任對方自行逃出安全距離。
“咳咳……上神……您說的這都是哪一年的事了,虧您還記得。”地夏退後之餘,默默地整理了自己有些鬆亂的衣物。
“擔得上你說的上神二字,腦子自然還算好使,大庭廣眾之下被女子調*戲,任天下那位男子都忘不了這麼記憶猶新的事情吧。”赤宇盯著地夏的眼睛神,頗有意味地看著地夏面色慢慢浮起的紅暈。
知道是自己喝醉酒之後惹上的禍事,地夏早就沒有了繼續逞口舌之後的底氣,“赤宇上神不是答應了小仙,當初那件事已然不追究,不治罪於我了嗎?”當初口口聲聲答應的事,怎可如此不作數呢。
“我答應過你,不因為那件事治罪於你。但……你對我所作的荒唐事,還不許我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了?不一樣一樣的還給你,是不是有些有失公允,放心,我赤宇定當好好答謝姑娘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