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些許瑣碎
豈無殿偏遠了些,殿內也清冷了些,加之又沒有正是成婚,這天宮不比人間,對白皎以後的名譽也不好,諸般計較下來,覺著這麼個姑娘家同梓焱住著實在也不合適,便在流煙池開出一間偏殿,讓白皎過來與她做伴。
白皎倒無意見,羽妃為人親切,她也挺喜歡與她相處的。只是梓焱面色淡淡,看不出也看不出怒來。
自己兒子想什麼羽妃怎會不知道,不過她並未直說,“你們兩人也算是定下來了,這婚事我也會親自向天君請示。天君那,皎皎,你還得去親自見上一見。”
白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開口有些怯怯然,“只是我與梓焱身份懸殊……哎呀!”
梓焱輕捏她的手掌,打斷了她的講話。
白皎輕推他一下,低喝道,“做什麼捏我?”
梓焱面龐轉向她,反問道,“身份懸殊?”
“我……噢,想起來了。”白皎愣住,突然想起了什麼,把方纔認親那一攤子事給忘了。
羽妃有些不明所以,看見兩人對話彷彿雲裡霧裏,笑問道,“你們可到底在說些什麼,把我都弄糊塗了。”
梓焱這才說道,“母妃有所不知,方纔我帶皎皎去了德清神君那處,才確定了皎皎的身世。”
“哦?”羽妃麵露疑惑,“德清神君?他怎會知曉……”突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難道是……”
梓焱點點頭,“正是。”
“那太好了,若是德清神君的孫女那皎皎日後在天宮也就不會受人非議受委屈了。”羽妃一時驚喜便心直口快將心裏話講了出來,白皎雖沒在天宮呆過卻也懂的門當戶對的道理。
反倒梓焱有些不悅了,“有德清神君的庇護自然是更好,但若皎皎她只是一個南荒的小鮫人,我也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婆媳倆紛紛看向他,梓焱有些不自然,“都看著我做甚?我說的有錯嗎?”
婆媳倆相視一笑,彷彿都體會到了對方的想法,開始哈哈大笑起來,一掃往日之陰霾。
梓焱臉色僵住,這兩個女人,到底在笑些什麼?!
白皎本就沒有行李,兩手空空的上了天宮,隨著梓焱到豈無殿走了一圈過後,梓焱又將她送回流煙池。
兩人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梓焱。”
“嗯?”
“我覺得豈無殿挺好的。”
梓焱頓了一下,“何出此言?”
“東西很少,我喜歡。”
梓焱會錯了意,“我一向不喜繁雜飾物。”
白皎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愛整理東西,東西自然是越少越好。”
梓焱:“……”
羽妃因當年之事,流煙池便受冷落,時間慢慢的過去了,才發現身邊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了。還好現在多了白皎這麼個小姑娘,兩人脾性又合得來,倒是圍在一塊嘰嘰喳喳說了許久。
羽妃說起以前的舊事,兩人一起唉聲嘆氣,白皎提起在南荒的趣事,兩人又嘻嘻哈哈笑幾聲。
良久,羽妃嘆了一口氣說道,“果然一切皆有定數,福禍相依,若不是梓焱金眸禍世之亂,又怎會貶去南荒,但若不貶去南荒,又怎會遇到你,又怎會有今天……”說完眼中竟有些隱隱的淚光。
白皎點點頭,倒是對羽妃的話十分認同。像是對羽妃說也像是對自己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待我明日向天君說了你與梓焱的婚事,在婚期前你還得回南荒小住一段時日。”
白皎聽聞她這樣說,不禁想到了摩契神和南荒的眾多人們,確實有些想念,再說自己要成婚了也該和他們說一聲,於是點點頭說道,“也好,我也想回去看看。”
是夜,短短一日發生了這麼多事,白皎消化後久久不能入睡,想起以前練過的眾多法術便想來試上一試,果不其然,以前多次練習被阻的法術都能輕鬆使出來了。
羽妃見白皎還在用功,本想出聲提醒一下要她早些休息,卻不料後面突然出現一人將她拉住,羽妃驚訝的回過頭,“天君……”
天君順著她的方纔看的方向,“這小姑娘是誰?”
羽妃把他拉遠了些,說道,“過來,我正想與你說……”羽妃話未說完,便被天君抱起抱離偏殿。
羽妃推了推他,“先將我放下來,我真有正事與你說。”
“你說,我且聽著。”
“事關梓焱的婚事,你當真這樣聽著?”
聞言,天君腳步一頓,手卻未鬆動,“那姑娘什麼來頭?”
羽妃搖頭道,“本是南荒大澤的小鮫人,卻也是德清神君那早逝兒子的遺在南荒的女兒。”
“哦?”天君將她放下,解下衣帶,“竟然還有這段淵源?”
“不錯……”羽妃微微皺眉停了停繼續說道,“若不是梓焱察覺到,又有誰會想到……兩人的關係。”
“若真是這樣,倒也不是門好親事。怎麼,梓焱自己私自做主將她帶上來的?”
“嗯……主要是帶上來讓你我見上一見。”
“哼,不用幫那小子說話。”
羽妃捶了他一下,有些微怒,“輕點!”
“……”
羽妃按住他不讓他動,“你到底同不同意?”
“明日叫梓焱帶來見見再說。”
羽妃覺得這樣的要求也不過分,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第二日,梓焱很早便來了流煙池。
恰好,人都齊了。
於是,白皎看著殿中端坐的那人,不怒自威。
天君一番審視下來,終於開了口,“你的身世我已知曉,雖說如此……但你又有何資格?”
梓焱上前一步,白皎在一旁連忙拉住了他,對著他搖了搖頭。原本以為會非常緊張的,但不曾想臨場了反倒輕鬆了些。
白皎面向天君,微微笑道,“我是何身份地位,天君或許都不放在眼裏。我在你眼裏或許是不值得,但是……我在梓焱眼裏,是獨一無二的。”
天君輕笑一聲,辨不出喜怒,“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膽子倒是不小。”
“天君不要責怪纔好。”
“你與梓焱婚事,我準了。”
聞言,白皎與梓焱對視了一眼,看著剛纔的架勢還以為有一場惡戰,想不到竟這般容易,便雙雙叩謝了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