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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夢預測

    兩日前,皇宮內位於北角一隅的正是天樞閣。

    一個鬚髮盡白的青衣老人正閉目盤腿打坐著,一個一人多高的青銅煉丹爐,就立在他身邊的不遠處。他跟前是一張矮木桌,上面有不少的書簡,有些是未書寫完的半成品。

    “天師大人。”來者是一個十一二歲大小的童子。

    “何事。”

    天師未曾睜眼,這童子也知曉他的脾性,便直接說了,“慶王爺回來了,此時正在皇上的御南殿。”

    老人這才緩緩睜了眼,道,“不急,該來的總會來。”

    童子點點頭,天師說的都是對的,“那弟子便替天師守在門外。”小身板朝天師深深一鞠,退幾步後才返身離去守在門外。

    個子小小的,禮節倒很是周全。

    不過一柱香,果然如天師所說,該來的總會來。

    “樞季見過慶王爺。”

    越清霖舉手示意不必行大禮,“天師可在?”

    樞季點頭,為他開啟了門,“天師早已在屋內等候多時。”

    越清霖會意便進去了,別說,樞季雖比樞離小上幾歲,但兩人同爲天師弟子,看這勢頭,樞離還委實不如樞季啊。

    “叩問天師。”

    天師地位實在尊貴,連當今皇帝也是敬讓三分,何況是越清霖。不論其他,就說當年立皇之時,天師站在皇帝這頭那就可足夠說服天下一般的平民百姓了。

    天師慢慢起身轉身看向越清霖,彷彿看透他的靈魂,“可還銘記南澤一行的初衷?”

    越清霖迎著他目光,“記得。”

    “鮫人一族女子多善使媚人惑心之術,切不可迷失了心智,為其而傷了本身。”

    媚人惑心?白皎那副模樣也是有極細心思的嗎?

    天師看著他,“你現在是在猶豫嗎?既是這般,便早些做了決斷。”

    “天師的意思是……”

    “我先前便與你說過,若想恢復花丞相之女面容,需採鮫人之膚,令畫皮師將之移至毀壞肌膚之上,再取鮫人體膏助其恢復。”

    越清霖:“難道真的另無他法?這太殘忍了。”若是真將這一切施在白皎身上,他真的有些不忍心……

    天師花白稀疏的眉毛下的目光卻十分銳利,“我早已說過,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再者,你一路走來手中沾了多少血腥,若不是對其動了心如何會不忍心?你若是真下不了這個手,派別人做便是了,否則南澤一行豈不是白費一場功夫。”

    見越清霖不再說話天師繼續說道,“慶王,聽老夫一句勸,這人妖殊途,又能有怎樣的結果?還是儘早斷了心思,免得日後自己傷懷。”

    越清霖神色有些不穩,“天師,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向太后請婚的。”

    天師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捋捋鬍子,“如此便好,這裏有一樣東西給你。樞季!”

    “天師,樞季在此,有何吩咐?”樞季垂手候在一旁。

    “去將藥櫥中第三層的藍色玉瓶拿來。”

    “是。”

    “慶王爺。”樞季將雙手舉起那個玉瓶。

    天師指著那藍色玉瓶對越清霖說道,“此物在你與她成親時,動手前將藥丸放入她所吃的飯食當中。”

    越清霖接過玉瓶將其放入懷中,“這畫皮師……”

    “江湖中人你所識甚少,此事以託給了輝天閣,若有了那第九代畫皮師的傳人的下落,便就容易許多了。”

    又是那輝天閣,以前他屢次想查出那背後的主人,卻多次受一些不明力量所阻。伽璃也曾勸過他,百年之前就開始發展的勢力,哪能憑一人之力就可拿下?之後便就沒有繼續跟蹤調查下去。

    “那有勞天師了。”越清霖拱手,說著轉身就要走了。

    天師叫住他,“等等,樞離呢?”

    “他現如今還在我府上。”

    “叫他迴天樞閣,哼,在外面呆久了心思都收不回來了。”

    從醉仙居回來的當天晚上,越清霖半夜驚醒過來,額頭上還滲著星星點點的冷汗。

    夢中白皎背對著他,身上的白衣上滿是殷紅鮮血還在往下淌,他顫抖著聲音喚她,白皎幽幽轉過來臉上卻是一片血肉模糊,眼裏的恨意滔天,彷彿潮水一般席捲而來。

    越清霖一急便醒了過來。

    擦擦額頭的冷汗,方纔夢裏所見實在是太逼真,彷彿真實經歷過一般。

    旁邊的侍妾嬌聲道,“王爺~你怎麼了?”

    “無事。”越清霖重新躺下。

    “爺~”侍妾朝他身邊又靠緊了些。

    “再過來你就給我滾下去!”越清霖冷聲道。

    侍妾心裏委屈卻又不敢再多說一句,又縮回原來的睡的位置。

    她們後院這幾個姐妹哪個不知道王爺的脾氣?唉,王爺若是哪天順心碰了她們那都是走了運了,事後還被逼著喝藥,想要母憑子貴,在主母前育下孩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上次王爺帶來那個女人一來就被安排在聽軒閣,看來王爺是打算要那個女人了。旻雙整天一副囂張不可一世的模樣,就算是側妃又如何?她旻雙和她們幾個侍妾還不是一樣的不受王爺待見。

    但是如果王爺真打算立那女人為側妃,那她得好好去探探她的情況。

    第二日,慶王府的後院裡可是熱鬧了起來。原來不等那侍妾去獨自打聽白皎的情況,旻雙就以後院姐妹小聚為由,邀白皎前去參加。

    當時,旻雙的丫頭來傳話的時候,白皎有些猶豫,若是以前她還會蠻高興與她們說說話聊聊天,但經昨日曉春一提醒,心裏多了幾分顧忌。

    曉春在她耳邊低語道,“姑娘,有奴婢和知夏在,您不用害怕。”

    於是這樣白皎才應了她們的約。

    到那後院一塊曠地之時,發現幾個女子都三三兩兩在一起說話呢。看見白皎來了,連忙招呼過去,“白皎妹妹,你可來了,姐姐們剛剛說到你呢。”

    白皎對她們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迷茫,這是怎麼了?

    “妹妹快過來,讓姐姐來瞧瞧,是生得怎麼一副模樣的可人兒纔可以讓王爺傾心於你一人?”

    “我……”白皎的話還沒說玩,又被旻雙拉了過去。

    一派端莊和善的模樣,讓白皎有些懷疑這個旻雙是不是前兩日她見到的那個旻雙,“白皎妹妹,我昨日送你的那些糕點可有嚐了?”

    前幾日見到旻雙可不是像今天這樣友善的,白皎想了想說,“嚐了一些。”

    “味道還可好?”

    白皎心想她沒吃過怎麼知道?但是轉念一想笑著答道說,“還不錯。”

    旻雙也笑道,“那是我孃家給我送來的,覺得味兒鮮美便給妹妹你幾塊嚐嚐,妹妹覺得喜歡就好。”

    白皎覺得,自己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幾個其他的侍妾就有些看不過去了,這旻雙還真把自己當這慶王府裡的主母了?!

    “旻側妃,你這樣拉著白皎妹妹,我們可怎麼跟她說話呢?”說話的正是昨夜越清霖身邊那個侍妾。

    旻雙冷哼了一聲,斜她一眼,“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那侍妾瞪大眼睛看著她,指著她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哼!”

    扭頭回去了,不再搭理旻雙。

    要不是她爹的威信和地位不及尚書府,要不是仗著尚書府撐腰她以為她旻雙一個庶出的小姐能有多大的能耐?還真把自己當做什麼了不得的人了?!等著吧,你旻雙吃苦的日子在後頭!

    白皎默默搖頭,她就說吧,旻雙這麼個倨傲的人怎麼會突然變和善,果然都是裝出來的。

    “白皎妹妹,你與王爺是怎樣相識的啊?快說與我們聽聽。”

    “那個……”

    “白皎妹妹,你家住哪裏?父親在朝為官幾品啊?”

    “我……”

    “白皎妹妹,你這身衣服可真漂亮,料子也是滑得很,是不是王爺給你買的啊?”

    “這個……”

    旻雙皺著眉頭,“都散開,哄作一團成什麼樣子?!”

    幾位瞥著嘴捏著帕子不滿的走開,還不忘向旻雙那個方向白上幾眼。

    身邊突然清淨的白皎才反應過來,剛剛那些侍妾問她的問題,一個兩個都不離越清霖啊。

    不過她們都是越清霖的嬪妾,邀她來幹嘛,剛開始還以為真的會有什麼好玩的活動,想著來看看還不算虧,現在看來怎麼覺得有點怪啊?

    “那個,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了。”白皎就想轉身回去了。

    “等等啊。”旻雙突然叫住她,臉上似笑非笑,“白皎妹妹,這纔剛來怎麼就要走了?”

    白皎腳步僵住,看看遠處曉春,曉春給她遞了個眼色,告訴她沒關係。

    “那好吧,要我留下來沒問題啊,你們有什麼有趣的活動嗎?”白皎也不怕了,不就是幾個女人嗎?

    “有趣?”眾人不解道。

    “對啊,要是沒意思那還留下來做什麼?”

    “姐妹們一起說話不就是一件樂事嗎?”有人提出道。

    “可你們說的我都不感興趣。”白皎自認為她說得沒錯。

    “這……”幾個嬪妾相互看了幾眼,還要她感興趣?她倒還真的是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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